第153章出门
第153章出门
寒风跟着青崖一道进去，屋里的人显然被这股寒意给冲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没出声。青崖的脸色已然很难看，他大步进去，冲着那个地方怒道：“还躲着？出来！”
好一阵之后才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满脸无措，手抓着裙摆，牙紧咬着下唇，紧张地说道：“青崖哥别怒，是我……我昨儿睡不着就到书房里守着了，屋子里暖和，我不小心就睡着了，求青崖哥饶我这回。”
青崖眯起眼细细地打量她，她脸上的紧张和不安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这些在富贵人家中讨生活的人向来有几张脸，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管家不是给你安排了住处？不得主子允许，擅自留在书房，心里可是存着别的心思？若真是这样，不必主子吩咐，我这便将你痛打一顿，滚去柴房里思过去。”
温良抓着裙摆的手顿住，微微松开，双肩发颤，那些话她如何能说得出口？整个府里的人都将她们三看做一路货色，她又如何能撇的清？
温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口辩解的话在这人凶神恶煞地注视下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青崖哥，我，我再不会犯了。”
青崖也觉得奇怪，既然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最是灵活懂规矩，怎么会做这种糊涂的事情？听那两个丫头的口气，这个温良很得旧主子宠爱，可这般看起来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疑惑地重新打量她一眼：“这次就不计较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可真得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你，你也最好记得你的本分。”
温良垂头，弯下腰道：“青崖哥说的是。”
“今儿主子不用书房，你若无事就不必过来伺候了。”
温良应了声，看着青崖走远，才无奈地叹口气，她不在书房还能去哪儿呢？这偌大的府邸虽然不及邓家半分气派，但是能在京城买得起宅院的岂是一般人？更何况这院子收拾的甚是干净大方，半点都未被邓家给比下去。
她初来乍到，又没个能说话的人，心里装着的那些事也不能说，这位夫人好似真的不嫌她身份一样，可是主子的心思哪儿是她能猜得透的？若是可能，她真想将所有都倒给夫人听，只愿能放她一条生路。
青崖重新回去，见冬月还是那副样子，觉得好笑不已，分明不大的年纪，却操得是老嬷嬷的心。
冬月捕捉到他的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数落道：“以后跟着姑爷机灵点，别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靠近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先扒了你的皮。”
青崖微微皱眉：“我的心向着谁，你不是最清楚的？别胡乱说教人。你放心，只要姑爷在书房，我肯定两只眼盯着，绝不给温良半点靠近的机会，这样你放心了？要我说你也别自作聪明，咱们小姐是看不清的？我刚开始也觉得不能理解，睡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小姐既然敢把这人带到书房，显然是压根没将她放进眼里，咱们小姐可不是那些不知来历的人能欺负得了的。”
冬月抿嘴笑出来：“你这话算是说在我说在我心坎上了，咱们小姐岂是那一般人能比的？”
青崖脑海里浮现出方才温良慌张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摇摇头，将其甩到脑后了。
天大亮之后，乔然和周毅醒过来，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羞。周毅率先起身，坐起来穿衣，沉稳好听的声音响起：“早饭我们去外面吃吧？听青崖说在东城巷子口有家卖汤面的，味道极好，我们去尝尝。”
乔然看着他微抖了下外袍而后穿在身上，遮住了那宽阔的脊背，扣好腰带的那刻，才是真正的身长如玉，肩宽窄臀。
外面伺候的人听到主子起了，冬月率先推门进来，乖巧地道：“姑爷，小姐可醒了，昨儿歇的可好?”
周毅俊脸绷着，眼底还是鞋露出一抹不好意思，只得含糊地应了声好，其实如何能不好？魂牵梦绕的人相伴，此刻回味起来也是满满的欣喜。
乔然却是开口问道：“相公来京城也有阵子了，怎么是听青崖说呢？”
周毅坦然道：“我嫌外面吵闹，甚少出门，不怕你笑话，今儿也是沾了你的光才出门去。”
乔然又惊又喜，嘴上却不饶人：“我来时可瞧见了，外面街上有许多风貌动人的小娘子，不说城中繁华，连人都生得这般水灵，相公不去看看可真是可惜了。”
周毅将帕子丢入水盆中，伸手试了试温度，正好，掬起一捧水净脸，待拿了帕子擦脸时，难得说笑道：“这京城的风沙重，那些爱俏的小娘子全都躲在家里不出门，怎么会在街上逗留？真要是吹伤了面容，那得多难过？”
乔然被他堵了一嘴，也不理他，由着冬月伺候自己。因为今儿要出门，一早就换了贵气又不是庄重的暗红色衣裳，本是略显老气的颜色，好在她生得白，反倒有种不一样的美。
周毅束好发，回头正看到她坐在镜前擦胭脂，那抹极趁她气色的红，配着好看的流云发髻，浑身上下是难掩的风情。
冬月见小姐强憋着笑，将那只碧蝶发簪戴上，也跟着笑起来：“小姐玩心怎么这么重，当心姑爷不带你出门了。”
乔然站起来，眸含秋水，佯装怒气冲冲地瞪了冬月一眼：“真是养不熟的狼，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的向着他？”
冬月虽小，心里还是有些惋惜，两人昨儿未曾亲近，看来老爷盼着的小少爷暂时是无望了。
临出门，周毅将兜帽给她戴好，将那双如葱段般纤细白皙的手拢在镶了狐毛的袖筒中，自己走在前面为她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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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慢，不时地还要回头看一眼，看她有没有跟上自己。
乔然个子娇小，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她不得不低垂着头往前走，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她抬头看过去，被冻得发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让周毅又欢喜又心疼。
府里忙着伺候奔波的下人看到主子两人这般亲昵，全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了一阵，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如玉和流霞刚从程嬷嬷那里出来，要到仓库去取两样摆件，正巧看到这一幕，两人眼底都是又羡又度，直到人走远看不到，才跺着脚哈着气往前走，吃味不已地说：“姑爷瞧着怪冷淡的，私底下竟会是这般样子，你可别说，他笑起来怪好看的。”
流霞四处看了看，低斥道：“这话别胡乱说，要是给别人听到，多嘴闹到那位小姐耳朵里，咱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倒是觉得还是在邓府好，爷哪儿舍得让我们做这种活？这姑爷不过是个穷酸的乡下人，要不是娶了这么位娇小姐，真要碰上说不定还入不了你的眼。”
如玉耸耸肩：“说那些做什么？横竖咱们都来了，想重新回去想都不要想。这小姐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先让温良给咱们挡着，就她那德行，迟早会挨收拾。爷挺舍不得她，是她自己要来的，估摸着还想当个阔气太太，现在碰了一鼻子灰，这贱人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难受。”
如玉也跟着笑起来，想到什么，说道：“那你也别太过分，再看清这些主子是什么态度之前，别把火引到咱们身上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要是被反咬一口，咱们还吃不消。”
流霞冷哼一声：“我看她敢，在邓府有主子护着，我也不好太过分。你瞧她到哪儿都做出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偏这天底下的男人全都买她的账，我就看看，她要是真勾上姑爷，这位当家主母会不会扒了她的皮。”
两人匆匆地往库房去了，压根不知道这些话落入了正巧经过的青崖耳中。他本来想随着主子们一道出去，但是姑爷体谅他染了风寒，让他趁着这阵子好好的歇一阵。他也是坐不住的性子，不想竟然听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