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谈心
第129章谈心
乔然自从重生回来还是第一次这般安稳的过日子，就和娘刚去的那年，她沉默不语，只有父亲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逗她笑，现在才想起来，那个时候父亲的眼眶里分明还噙着泪。那个时候自己太小了，只知道自己的难过，却忘了爹娘感情深厚，一人先走，另一人自是难以接受，可是就算满心伤痛，可因为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来。
过去这么多年，父女俩第一次说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乔老爷虽然满脸笑，声音中还是微微不稳甚至带着几分涩意：“你虽然被我们娇惯着长大，但是小小年纪就心思重，我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是更难受？女儿啊，爹对不住你，当初以为是为你好，不想……”
乔老爷实在不敢想自己不在了之后那些人是怎么对待自己闺女的，他自认为识人清楚，却不想到最后却费心养出这么一堆狼心狗肺的人来。最让他难过和气愤的是，这个付家女子美貌端庄，是难得得实在人，却不想背地里与那些人没有半点不同，这头恶狼竟然是自己亲手招进来的。现在每每对着这个人，他心里的火气就不住地往出冒，若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掐死她，让她偿还女儿所受的一切罪。
“我恨她，恨她不知好歹，当初我以为她会一直遵守自己的本分，却忘了人心会变，他们都会变得贪婪。先前想着不管怎么样，也得让她衣食无忧一辈子，便是连她娘家人都不曾亏待，如此一番好心全然喂了狗，她怎么吞下去的我会全部让他们吐出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舅舅家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做得好。人怎么可能一直好脾气，也该让他们知道下我们乔家人的脾气了，免得他们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
乔然那张巴掌大的俏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她没否认：“我舅舅本想学您做个善人，对这间铺子尤为上心，现在被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怪得了谁？我本就没想瞒着您，只是怕您顾念当年答应我娘的话，这才自己偷偷摸摸的做事。爹，我不否认的是，看他们难受，我恨痛快。爹，您相信我吗？”
“怎么会不相信？就算全天下的认都在骗我，我也知道，只有我自己的女儿不会骗我。若不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在我面前哭的那么惨。好了，是爹的不对，咱们不说这些，等你回来，我会让你满意。”
乔然笑了笑，那些过往，确实没什么提起的必要，但她不会让他们太过容易熬过这一劫，人生中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周围全是眼睛，还有众人批判得嘴脸，如何能不疯？
“爹，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些了吗？现在我们应该说点别的，您得有几个月见不到我了，让您也好好的感受下在家里等人回来是什么滋味。”
乔老爷怜爱地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个傻丫头，这帐要和你爹算的这么清楚？如今你也已经成亲了，也要忙着过你自己的日子了，爹不四处奔走做生意，怎么给你过好日子？”
乔然嘟着嘴不满：“咱们家的银子分明已经够用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光你够怎么成？我将来的小外孙吃什么喝什么？别人家要为孩子请名师，我的外孙怎么能比他们差？我不只要请，我还要请京城有名的先生，如此何愁他没出息？爹也是为了你好，到时候你也省心点不是么？”
乔然真是哭笑不得，无奈道：“爹，何必想那么远？让自己累到了可怎么好？若是我这个做娘的没什么本事，那他就得自己想办法，只知道吃现成的这还能成？爹，外孙子的事情还远的很，您也别想太多了。”
乔老爷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下来，但是说到底上了年纪的人谁不想着抱孙子？如今只盼着这两孩子能好好的，孙子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有了。
“你成亲的时候，我不在，这阵子光顾着为些琐事费心，一直没来得及给你这个。当初怀着你的时候，你娘就盼着你是个女儿，说是要把这镯子给你，你看看，这可是上好的玉质，是你外租父一家的传家宝，最后只传给了你娘，现在交到你手上，爹心里的这件大事也算能放下了。”
乔然接过那个很熟悉的首饰包，上面绣的鸟儿和花草活灵活现，每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娘的手，她一直到五岁钱的衣裳都是娘亲手缝制的，有些东西刻意尘封，但是在再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崩溃。
乔然抿紧唇，眼底里溢满泪水，柔软的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这冰凉的玉，不知道它曾经跟过多少位女主人，但是它的样子一如新的般让人为之注目，看得出当初那些先辈们都十分宝贝它。
乔然看了一阵，小心地收好，笑着说道：“我会将它保管好，让娘的心意从我的手里往下传下去。”
乔然突然想起来，赵云翔和付翠成亲的那年，她在付翠的手腕上曾看到过这只镯子，心里只觉得作呕，这等意义非凡且宝贵的东西，竟会被她们占为己有，让她再一次痛恨自己那时的懦弱无能，，她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首饰包给握紧，这一世就算她们从未染指，她也会把这笔帐给算回来。
乔老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轻声道：“爹只希望你能真正明白你娘的心思，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活得开怀快乐，就是我们做爹娘的最大的欣慰了。那些事情爹会帮你挡着，直到你高兴为止。”
乔然乖巧地答应下来，却在心里暗叹，女儿的心早已经堕入污浊的潭水中了，注定一辈子在其中沉沦，如何能再回无忧无虑的时光？终究是一场虚梦罢了。
而父女俩并不知道的是在寒风冰冷彻骨的屋外，乔夫人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任凭下人如何劝都不离开，分明浑身都冻得僵了，还是那般固执。
“夫人，您该回去了，当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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