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怒气
第61章怒气
不大的屋子里，周毅的身形高大，看起来更显逼仄，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灯光将他纤长的眼睫照得清楚。周大娘笑骂道：“成亲的人了……”随口意识到什么，无奈叹息说道：“若是不方便，要不就在我这里先凑合一晚上吧。人家大姑娘……哎，你说这……”
周毅点点头应了，有些话真的羞于启齿，但是母子俩这么多年，自己想什么娘都能明白。他是真的累极了，忙碌了这么多天，事情可算是办得差不多了，终于得以缓口气。
周母给他铺了褥子，正往开抖被子，还不忘说：“早些睡，明儿还得起来准备早饭。”
周毅洗过脸用帕子擦脸，低低嗯了一声，却见帘子被人掀起，是带着笑的冬月。
周毅疑惑地问道：“可是乔小姐有什么吩咐？”
冬月掩唇笑道：“姑爷怎么这般见外呢？时候不早了，小姐让奴婢来请姑爷回屋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别打扰老夫人歇息。”
周母脸上当即泛起笑容，直接将被子给叠起来，撵人道：“你媳妇让你回去，你就快过去吧，多大的人了别扭扭捏捏的。快些走，我也要睡了。”
周毅手脚有些放不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乔然会让他回去，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开怀高兴。
冬月见姑爷红着脸，僵硬的往前走，又忍不住笑。
周家院子不大，没他们这些丫鬟小厮的住处，小姐差人寻了处院子勉强对付两天，所以冬月没跟着进去，直接出去了，寒冷的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哆嗦了下之后伸开双臂打了个哈欠，这两天是真的累了。
周毅在门口踌躇了一阵才走进去，只见乔然穿着一身红色里衣坐在那里就着微弱的光看东西，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坦然地看着他道：“周大哥方才怎么不进来？我知道你在外面。”
周毅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地说：“习惯了，又怕唐突了你。男女有别，我还是在娘屋子里……”
乔然打断他：“你躲得了初一，如何能躲得了十五？乔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倒不如早些习惯的好。”
周毅觉得有几分道理，虽然他们住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久，但能共处一室的日子也像是偷来的一般，离上京的日子也没多久了，聚少离多，兴许等他回来，他是不是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周毅突然有点厌恶自己这般放不下，炕上已经铺了两床被褥，他选了左边位置躺下来，轻咳一声说道：“早点歇着吧，别勉强自己，当心看坏了眼睛。”
乔然将手里的账本合上，因为是新婚，屋子里燃着红烛，她躺下来的时候在墙边投下一抹俏丽的剪影。
两人都累极，却因为身边有了陌生又让人心乱的人所以久久睡不着，乔然翻转身，面朝周毅，轻微的呼吸声与周毅来说有极强的存在感，让他更加不自在起来。
乔然似是不自知，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又满是好奇。
就在周毅想转身别开这道勾人的呼吸时，却听她开口说道：“周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周毅顿了顿，心里叫嚣的全是她，但是最后还是言不由衷地说道：“未功成名就，暂未想过。”
乔然有些惋惜地说道：“你若是有个喜欢的，我还能帮你留意着，说不定等我爹醒过来，你们正好可以成亲，两不耽误。”
周毅突然来了脾气，心里盛了满腔的情意，本不想暴露出来让此时的宁静受到打扰，但是她却说这种往自己心上戳刀子的话，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受，他一时急道，声音微沉：“不必了，我很累了，先睡了。”
乔然被他冷冰冰地话一堵，心里咯噔一下，有些难受，随即转念一想，本就是她自己缠着人家，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还得寸进尺地管起人家的终生大事了，她算什么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该人家这般对她。
微光里，他的一头长发散开铺在枕头上，她不过动了动胳膊就枕了上去，收回来，保持了一段距离，她才说出口：“是我的错，我不该多管闲事，往后不再说了。”
周毅满肚子气被她这一道带着气和委屈的声音给驱赶的烟消云散，真是让人拿她没办法，分明是她自己说些他不爱听的话，到头来自己反倒委屈上了。但又让人觉得莫名的可爱喜欢，周毅的心软下来。
他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她，那张白皙如玉的脸楚楚动人，劝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暂时不愿多想，当前最为要紧的事是科举，想让我娘过上好日子，往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早些睡吧。”
乔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应道：“早些睡。”
夜里只有呼啸的风声扰人，屋子里曳动的烛光好似都未能打扰到两人的好眠。
身边人的呼吸舒缓又绵长，周毅这才松了口气，与她在一起，他的心就未消停过，不停地跳动，这种羞涩又尴尬地情愫，他怕被她知晓，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她睡着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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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细长的柳眉，眼睫很长，像把小扇子一样，鼻子圆润好看，尤其是那张樱桃小口微微张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时而攒眉，时而露出一阵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犯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兴许是太过欢喜了，梦中全是她，一颦一笑都是那般动人，他看到了她的曼妙身姿，听到她说爱他，心底克制不住的渴望跃起来……
这一晚上与他脑海中最为深刻的是她身上那好闻又淡雅的馨香。
而此时的周府，黑夜像是一片挡人视线的帷幕将一切都隔绝在外，而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守在乔老爷院子里的人因为困乏而开始打盹，就连陪夜的丫头都靠着墙角睡着了。
管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站起来叹了口气，将睡着的丫头给推醒，怒道：“都打起精神来，别偷懒。”
守夜的丫头赶紧掐了自己一把，规矩地伺候在一旁。
管家这才推门离开，寒风打着人的脸都疼，他缓步往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