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托付
第439章托付
“他们走的时候不是带走不少钱物吗？这才几年，就活得这般落魄？我看在夫人的份上没有将他们逼到绝路，没想到说到底就是个不成器的。”顾明华不好说什么，只是搀扶着老爷子往前走：“您真的要见他们吗？何必给自己添烦忧呢？”
老爷子没说什么，径直往前走，那扇门破破烂烂地快要掉下来了，生怕贼进不去门，不过这般落魄便是连贼也懒得去看。
院子里两个年纪还小的女孩子正在院子里劈柴，生得很是漂亮，但是那穿着打扮也让人看得甚是心酸。
她们比周雪小，面黄肌瘦的，见到有生人进来，有点害怕，转身赶紧跑到屋里去。
不多时从屋子里传来一阵别样的声音，拐杖敲打着地面，那人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好端端的还有谁会来咱们家，别是过往的路人吧？”
只是待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时，他的声音蓦地变得颤抖起来，有些不敢置信，颤着身体往前走，动了动嘴，待到了跟前：“您……姑父……您怎么会来这里？”
老爷子冷哼道：“我原以为你有多大的出息，在外面能过的风生水起，不想我高看你了，这般落魄还回来做什么？你这一辈子真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有天大的能耐，却不想……呵。”
赵云翔低着头，应道：“您说的是，过往是云翔糊涂，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也是咎由自取。姑父若是不嫌弃到屋子里坐一坐吧。”
老爷子大步往前，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体硬朗，整个人身上满是其实，若是给外恩看来只怕说两人年纪相仿也是有人信的。
那两个孩子见父亲对他们这么客气，有点好奇，但也不敢问，只得跟在后面。
赵云翔看起来憔悴的脸上有点欢喜，自己张罗着给倒水，只是家里现在连点粗茶都没有：“只能让姑父喝一碗白水，实在是愧疚难当。”
“为何活的这般落魄？当初不是给了你不少银子，你爹娘又是何时去的？你娘子呢？你这种人怎么能有那么好的女子待你。”
赵云翔脸上的笑再难维持，搓着手说道：“我爹娘好日子过惯了，换了地方，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整日里枯坐。难得有一天出门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听人说是在外面和人发生了口角，那家家大势大，指使家丁下了重手，上了年纪的人哪儿能受得住？就那么没了。报官了，但是那狗官和那家是一条道上的，我们耗尽了家财也没得个公道，三娘奔波到累出毛病来，后来花了很多银子都没把病给养好，为了家中的生计累……人没了，我不想在那个伤心地待了，便回来了。在看赵家宅子的路上没想到会遇到周雪，她和阿然长的真像。”
乔老爷还能说什么？那些人固然可恨，可他们死的也是惨，一把年纪背井离乡，又命丧在权势之下，苦苦追求什么，却不想最后反倒被这些东西夺了性命。只可怜了三娘那个命苦的孩子，本是京城好人家的姑娘，跟着赵云翔一辈子都过得凄惨，真是可悲可叹。
“这俩孩子跟着你吃了不少苦头吧？瞧着也没比雪儿小几岁，你这个当父亲的能护好他们吗？”
赵云翔满脸苦涩：“落到这步境地，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假的，先前有很多坏了良心的人想要欺负我这俩孩子，我拼死才没让他们得逞，可是眼下我这副破败身子骨已经保护不了他们了。我现在才明白，当初做的恶，早晚是要还回去的，可是老天报应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连累三娘和无辜的孩子们？”
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顾明华冷笑一声：“我当初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你做的恶，如今不过是偿还罢了，现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无辜了，那你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想过那些人一样无辜？环环相扣。你自作聪明，只怕在路上已经等了许久了吧？”
赵云翔让两个孩子出去，顺手将门给关起来，以别扭的姿势跪下来，脸上满是苦笑：“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顾老板，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我这副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怕是撑不了多久就要去找孩子她娘。她跟我吃了那么多苦，这辈子对不住她，只希望下辈子有那个缘分，还能补偿她。我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错，到现在还去打扰你们真是不要脸，求姑父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帮我照顾这两孩子吧，我不求她们有荣华富贵，哪怕做个下人，也让她们活的安稳。”
顾明华嗤笑一声：“你倒是好盘算，这天底下哪儿来的这等好事？什么好处都让你们占了，你们不知羞吗？”
赵云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是沉默的跪在那里，他这辈子从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能低微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唯一能能期盼的就是姑父能发发善心，不要在意他的过去，帮她照拂下这两个孩子。
他曾经在不打眼的地方看到过乔然，她依旧是那么漂亮，岁月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而他自己这副样子，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她面前？
他曾经盼着这辈子能够再和她说说话，平心静气些，过往烦忧都消失不见。
他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有太多不好，伤她心伤的狠了，让她对自己只有恨，怎么可能好好的坐下来谈心？
而他是真的没脸了，当初生得玉树临风还能自信能够吸引她的视线，现在这般模样，估计会让她觉得很可笑可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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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华看着乔老爷，叹了口气，他知道人上了年纪会越来越心软，看来这两个孩子……
顾明华心里放不下过去的事情，他不想让乔然将这些人放在心上，哪怕乔老爷心软，他愿意把孩子给下人去安排。
乔老爷站起身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孩子说道：“我是看在无辜的孩子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