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夜谈
第389章夜谈
邓川瞬时脸色大变，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家人，他们的眼睛里都透出绝望，现在整座府邸都被人给包围起来，想要走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周毅站起身，火光映照着他那如刀刻般深邃的侧脸，只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夜中索命的阎王一样，让人看着害怕。
“邓公子，妄图逃走，这对你们邓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少不得会再添个罪加一等，邓相大人呢？怎么这会儿还不露面？他的打算倒是不错，只可惜，该闹起来的那些人实在是道行不怎么样，如今都已经在大牢里蹲着了，请邓相也走这一趟吧。”
周毅这般说着，自己却是径直往府里去，身后跟着一队侍卫，他们身上都配着刀，在这泛着诡异气氛中更是寒气逼人。
邓川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进了自家院子里，而他想要过去拦着，却被人给挡下来，还被一个面目丑陋的下属呵斥一声：“放肆。”
想他当了多年的贵公子，有谁敢对他大声？如今一朝成了阶下囚，谁都可以站在他的肩膀上嚣张了，他忍不下这口气，想要回嘴，话都到了嘴边，可是听到妹妹轻声的啜泣之后，他所有的力气全都消失，罢了，口舌之快又不能将这个家给挽救。
邓雅眼巴巴地看着李家的方向，泪水不住地往下淌，夜风不甚温柔，吹得脸有点疼，她喃喃地说道：“如今……他可算是能摆脱我了，如他的愿。”
邓川听得一阵心疼，比起邓松那个只会惹祸的弟弟，这个妹妹脾气虽然骄纵了些，但是本性并不坏，她这一辈子只想嫁给李家的那个小子好好过日子，只是自从皇上开始看不惯父亲之后，那李家的小子就不规矩起来，想着法子要推脱掉和妹妹的婚事，早知道有今天，哪怕就是死，也该拉着他们一家子做陪葬。
“没能嫁给他，你后悔吗？这种人怎么值得你念念不忘？他们一家子图的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罢了，事到如今也不想这些了，爹最终还是没能护住我们。”
邓雅笑了笑：“没和他成亲也好，我如何舍得让他跟着我们受这个罪？不管他能不能明白我的好，也就到此为止了，听哥哥的话，我不想了。哥，如果我们被抓走，我们会死吗？爹犯了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吗？”
邓川就着那刺眼的光，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没有说什么。
邓松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血色，他虽然脾气大，给人不可一世的感觉，但是实际上他是个胆小的孩子，谁人不怕死？但是他们躲不过去了，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想到什么，说道：“若是能痛快的死也算是好事，只怕并不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牢狱里的刑罚……哪天真的碰上……只要有一点机会，都要活下去，知道吗？”
邓雅不是傻子，她知道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她就是想当个普通人都是奢望。当前有太多的例子，罪过大的，满门抄斩，也算是给了个痛快，一下子就过去了。而有些人被流放，女眷有的沦为官妓，从此看人的脸色，被人随意欺辱，更惨的是被送到军营……但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邓雅咬牙说道：“大哥，如何活？我宁肯去死，也不要受一点侮辱。就算李汉文的眼里容不下我，我也舍不得他，干干净净的走，等来世再见他时，我不用抬不起头。”
周毅在下人的指引下到了邓相住的院子，不愧是手握大权的相爷，这院子布置的可真是富丽堂皇。
推门进去，屋子里还燃着烛光，显然邓相心中有事还未歇下，见周毅进来，只是长叹一口气，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了下去：“看来终究是晚了一些。”
周毅双手负在身后，接着话说道：“你与安贼商定今晚起事，好趁乱将你的儿女送出去，只可惜你用的人一早就被我给盯上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那封由邓相亲笔所写的信件，有些惋惜地说：“我把信稍微给换了换，让他们稍安勿躁，等邓相的吩咐再做行动，没想到那些人还真是天真的很，竟然真的再等，却不知早已经进了我提前为他们备好的大锅中。这会儿也该熟了，邓相别急，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了。”
邓相冷眼看着周毅哼了一声：“亏得你还是饱读诗书之人，可从一开始到如今，瞧你做出来的事情那件能让人高看，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也不怕让人笑话。”
周毅不以为然地勾勾唇：“为皇上办差，皇上看重的是结果，至于用什么手段，管用就成。更何况做这种事还要讲究什么风雅，到时候进去的只怕就是周某了。邓相其实犯了个大错……”
邓相苍老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好奇，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知道自己可能被满门抄斩，他的声音里都是一片沉稳，不见半点惧怕：“周大人不妨说说，如今……做个明白人也成。”
周毅笑道：“邓相错就错在依着自己的身份去逼迫皇上做他不喜欢的事，得了公主，不就有了保命符？为何不老老实实地守着呢？她虽没什么大能耐，但也能让皇上看在她的面子上保你一家安然无虞。真是可惜了。”
邓相如今也懒得说那些客气话，倏然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不已，厉声道：“我儿子能娶到公主，这当中不是还有周大人的一份功劳吗？若不是将公主逼到那个份上，公主会愿意下嫁？要不是皇上咄咄相逼，老夫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周大人，你以为你能把自己摘干净？公主那些让人诟病的举动，可都是因为你才有的。他们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害得我邓家也被人指指点点，我忍了这么久，早已经忍够了。她不过是被我抛出去的一块探路石，原本以为皇上会有所顾忌，到底是老夫小瞧了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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