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长安来人

孟演的脸上像是刷了一层黑色的漆，面沉如石。因为真襄府不同于真豪府的常年练兵，常备兵力只有十万，所以失败也在孟演预料之中。

甚至他在战前就计划好了逃跑计划和路线。

只是没想到，他输的这么惨，这么快。

蛮族围三缺一，像是故意放孟演出逃。

每个方向都有数倍的蛮人，将石城围得水泄不通。

迅猛的攻势下，很快真襄府便撑不住了，在最后时刻，唐军也终是支撑不住斗志，四散而逃。

后面便是，人间地狱。

这里不同，所有人都必须拿脸顶上寒风，顶上蛮族狰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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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心中，满是唐与蛮的冲突，生命的消逝，战争与和平这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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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他抬手，虽然用着敬辞，但一点都没尊敬的样子。

冲锋的士兵踩在柔软，不平的地面。

而北王武铁柱，以快速破境出名，再用实力无双名震天下。领军后一路拼杀，给如今的镇南王打下基业后北上。再度以勇猛著称，仿若一头雄虎，终得封王。虽然猛如出山虎，好为万兵先，但武铁柱并不是单纯的莽夫。智勇双全，是为北王。

港口已经被戒严，只有定王孟演和许家的高层，以及一些负责礼仪的士兵。

这也是分封的代价：王爷需得镇守最危险的地方。

让他们上战场，真的是强人所难。

天北道。

他的身后，是从其余三府源源不断调动而来的士兵。

“来吧，让我们再战一通！”北王悲愤长啸，拖刀前行。

许云深终于是开口了，为定王解围道：“定王亦歼灭了十几万蛮族，亲自上阵杀敌，还丢了一条手臂。”

地上的血水已经被诡异的草地吸食干净，只留下冲天的腥气，怨气，以及诸多残肢。

若是先前在草原上的接触战，唐蛮大战，战友死的七七八八后跑了也就跑了，无伤大雅。

铁柱也生了铜锈。

虽然这里比不上长安，但穷尽一府的民脂民膏，堆积出来的建筑也是颇具豪华的。

北王武铁柱站在城楼上持刀而立，与定王孟演守城时的姿态如出一辙。

他硬咬着牙，不去休息，又开始操练起士兵。

孟演没许云深那么好糊弄，不过现在是战时，也不便继续追究。

同时这里也很安静，所以陈语嘲讽的话也就清晰可闻。

许家反应迅速，几近所有高层出来迎接这个狼狈的定王。

按理讲应该有常备军队十万，战时就能征集的预备役十万。

一眼望去，只有星星点点的绿色。

这才是蛮族的另一面。

“王爷，您还要下去么？”一名脸比较宽的汉子站在北王身后，脸上因为有不少血污，整个人看起来很邋遢。

但实际上，常备军队只有五万，预备役没有。

自从武平天走出军师道，老父亲也就放开了手，任这个雏鹰去扑腾，去挣扎。

人皮被当作地毯，肉被啃食殆尽，头被挂起来当作装饰。

至于帮助？老子都是白手起家，你也得白手起家！

双方截然不同的是，北王一直有个派遣斥候的习惯，哪怕是与先礼后兵的蛮族相斗。这是他早些年，在南越道用血磨出来的经验。当初许云深等人在北王军中历练，便加入的斥候卫。

……

孟演有些不高兴，但没说话。

哪怕这个雏鹰被野鸡叨得浑身是血，他也不会管，因为这是雏鹰选择的道路。

这样，身后的亲人才能安稳地逛着街，吃着东西，同时骂着这些去北边当兵的不肖子孙没出息。

武铁柱甚至能叫出不少人的名字。

……

亲信都被他留在城中，为的是整个指挥系统运转如意。

诸多士兵也振臂高呼，紧随其后。

这一刻，他不再是老父亲武铁柱，而是勇冠三军的北王。

也就是北王所在的这座城：天北府的北宁城。

面具撕破了，不再装了么。许云深感到有些好笑，也没有去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