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唐朝全盛时期 - 唐史演义 - 蔡东藩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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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唐朝全盛时期

在唐军与高丽交战的时候,出现了一位冲在前面的白袍将军,太宗非常欣赏他,于是给他很多赏赐。这位将军就是大名鼎鼎的薛仁贵。薛仁贵家世代住在龙门,主要靠耕种为生,小名叫薛礼,因为后来建功立业,四海名扬,人人叫他薛仁贵。薛仁贵小时候家里很穷,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妻子柳氏,小两口勤俭度日,渐渐积了点钱,薛仁贵想要改葬父母,柳氏说道:“我觉得夫君体力过人,武艺出众,又有绝世英姿,应该报效国家。如今,天子要东征辽东,正在招求猛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求得功名呢?等你富贵还乡,再风风光光地改葬双亲也不迟啊!”薛仁贵觉得妻子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去投奔军营。薛仁贵投入将军张士贵部下,刚好碰到郎将刘君邛引兵围剿土匪,被贼人围困,于是,薛仁贵单枪匹马地去救他,把贼人的首级砍下系在马鞍上,其他贼人看到,都非常惧怕,连忙弃械投降,随即,薛仁贵带着刘君邛安然归来。薛仁贵骁勇无比,安市城一战,深得太宗欣赏,从此威名远扬。

高丽将士高延寿和高惠真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山里躲起来。太宗下命所有军兵围攻,又派长孙无忌拆了山里的桥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高延寿和高惠真进退两难,没办法,只好带着部众投降。太宗从降军中挑选了耨萨、酋长等三千五百名人,让他们迁居内地,其他的都放回了平壤。高丽各城的守军都弃城逃走,只有安市城还在坚守。太宗把北山改名为驻跸山,在石板上刻下当日功绩,并且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子及高士廉。

过了几天,太宗率大军来到安市城南边,他指挥各路大军围攻安市城。安市的守军看到太宗亲自督战,竟然放肆辱骂起来,太宗非常震怒。李世勣察觉后,连忙劝慰道:“斗大的孤城,不担心攻不下,等到把城攻破后,城中所有男子全都杀掉,这样就可以替陛下泄恨了。”太宗道:“朕是想攻打建安城,只要把建安城攻下,安市就在我们掌握之中了。”李世勣道:“建安城在南边,安市城在北边,我军的粮饷都在辽东,如果现在越过安市,去攻打建安,倘若敌军截断了我军的粮道,那该怎么办啊?臣的意思是先攻打安市,只要安市一攻下,我军再往前进,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啊。”

太宗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朕任命爱卿为将帅,当然是相信你的,你一定不要辜负朕的重托啊!”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人进来,跪着说:“奴才等既然投降大唐,就不敢不为大唐尽心,只愿早为天子立战功,好让奴才早日回去见妻儿。安市城坚兵勇,他们都奋力抗战,不容易一下子攻破。如今奴才等人带着十多万高丽兵来出击唐军,已经溃败,国人听说我们战败了,都非常担心害怕。乌骨城耨萨,老而无用,如果天子攻打乌骨城,很快就能攻破。此外通往平壤路上的小城,不用开战就可以拿下,然后,天子集粮进兵,长驱直入,平壤必定能被攻破。”太宗听了这话,一瞧,发现是投降的高延寿和高惠真。高延寿已被封为鸿胪卿,高惠真也被封为司农卿,两人既然都做了大唐的官员,都想立下战功报效太宗,所以献上这个计策,太宗也非常认同。只是长孙无忌又劝阻道:“天子亲征跟其他人不同,只能百分百安全,不能冒险行事。如今建安、安市两城,军兵不下十万,如果我军进攻乌骨城,后路被敌军截断,那是很危险的。不如我们先拿下安市、建安两城,再往前进军吧!”太宗听了这话,就没有往前继续进军。

各路军兵仍然围攻安市城,李世勣在西南角,用大炮轰破城墙缺口。城中敌军立即竖起木栅栏,堵住缺口,因此唐军一直攻不进去。江夏王李道宗攻打东南角,他指挥军兵在城外堆起一座土山,和城墙一样高。然而敌军也把城墙加高,防御唐军。

内外两军,一攻一守,对峙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分出胜负。李道宗脚上受了箭伤,不能走路,就命令副将傅伏爱带兵守住土山,以防敌军突袭。一天,傅伏爱私自离开军营,刚好土山崩塌,压垮敌军城墙几丈远。然而,这时唐军没人指挥下令,不敢进攻,反而被高丽兵从城缺口出来,一阵乱击,将唐军驱散,把土山占去。当时,李道宗正在营中休息,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忙跃起,一瘸一拐地找太宗请罪。太宗正因为土山失守的事,非常生气,看到李道宗进来,便瞪着他道:“你犯的是死罪!朕念你在辽东立过战功,暂时饶了你,今后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误了战机。”李道宗连忙磕头拜谢。太宗传傅伏爱进来,责备他不遵守军纪导致土山被夺,随即把他推出斩首,之后又攻打了好多天,始终没有攻下。转眼间已是初冬,天气非常寒冷,草枯水冻,军兵和战马不便久留,而且粮食也不够了,于是太宗决定撤兵回朝。撤兵时,太宗在安市城前,对安市城主说:“朕是因为天气寒冷,才暂时撤军的,等来年春天再来亲征。你们想要出兵追击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城主在城上向太宗拜别。太宗又在马上扬鞭道:“你们今天能把这座城守住了,一直坚持了两个多月,也算是很忠勇。朕特地赐给你们一百匹布,你们可以出城来拿!”说完就命令侍臣拿出一百匹布,放到城下,随即一声号炮,太宗带着大军回京。城中守兵一直不出来,直到唐军走远了,他们才出城把布匹拿去。

太宗渡过辽河,向西归来,天下起了大雪,寒风刺骨,大军还要通过很多沼泽地,非常危险。大军都疲惫不堪,很多人坚持不住,死在途中。太宗这次亲征高丽,一共攻破了十座城池,收得辽、盖、岩三城七万人口,前后三次大战,杀敌四万多人。大唐的军兵也死了二千多人,战马死了百分之八九十。后来,太宗有些后悔,他在途中叹道:“魏征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出征的。”于是,太宗派使臣到魏征墓前祭奠,还重修了魏征的坟墓,并赏赐了魏征的家属。

大军抵达营州,太宗命令将士把在辽东战亡的军兵骨灰,悉数移至柳城东南,并亲自制作祭文祭奠他们,其他的将士都感动地哭了。游击将军薛仁贵随行在太宗跟左右,太宗对他说:“朕的部将全都老了,正想找一位智勇双全的将军担任征讨大事,现在正好得到你,朕非常高兴。这次东征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发现了你这样的人才,也是一件高兴的事。”薛仁贵听了这话,连忙叩头谢恩。

不久,从定州来了使臣,说是奉太子之命先来迎接太宗,太子在临榆关内迎接皇上,于是,太宗率领三千人到临榆关和太子碰面。太子手捧皇袍,帮太宗更换旧战袍。原来,太宗出征时,曾指着身上的战袍对太子说:“等朕胜利归来见你时,再换下这件战袍。”辽东一战,经过了夏秋两季,战袍已经很破旧了,但是太宗一直坚持没有换。左右随从请太宗换件新的,太宗道:“将士们都穿着破旧的衣服,朕怎么能单独换件新的呢?”因此,太宗一直穿着旧的战袍。太宗换了战袍之后,也让官员出钱和布匹,分给将士们和高丽投降的百姓,大家都高兴得欢呼了好几天。

大军西行到定州的时候,太宗得了风寒感冒,使得面容很憔悴,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而且一会儿感觉冷一会儿感觉热,很是难受。后来,太宗身上还长了疮,更加痛苦。侍中刘洎私下对其他大臣们说:“皇上病得这么重,我看很是担忧啊。”很快,有人把这话告诉了太宗,并且还添油加醋地说了其他的坏话,这使得太宗非常恼怒,随即派人把刘洎撤职了,并让他自尽。中书令马周在太宗面前为刘洎说情,太宗不听他的劝谏,就这样刘洎平白无故地冤死了。

不久,太宗的身体渐渐康复,不久就回到京师。有人告发刑部尚书张亮,说他大兴巫术,收养了五百个干儿子,想要阴谋造反。太宗命令马周审理这个案子,张亮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请皇上念在他以前立了功,相信他是清白的。马周把他的话转述给太宗,太宗道:“张亮养这么多干儿子,是想要干什么?不就是为了造反吗?”于是,太宗再召文武百官商议,大臣们都知晓太宗的意思,全都附和他,说张亮有谋反的意图,应该杀掉,只有将作少监李道裕道:“张亮想要造反,事实不清楚,不应该判死罪。”太宗不听他的劝告,还是把张亮杀了。后来,太宗非常后悔,就升李道裕为刑部侍郎,并对大臣们说:“之前李道裕在张亮一案中,说的是正确的,朕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所以让李道裕掌管刑法,希望以后不要发生冤案。”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贞观二十年夏天,高丽王高藏和莫离支盖苏文派使臣到大唐谢罪,并献上两个美女。太宗笑道:“他以为朕是吴王夫差吗,要用美女来迷惑朕?”于是,太宗送回了两位美女,准备派兵讨伐。谁知,薛延陀一再来侵犯大唐,于是,太宗将讨伐的高丽事暂时搁置起来,先去讨伐北边。

此前,真珠可汗已经归附大唐,为什么此时又要入侵呢?原来,太宗东征的时候,真珠可汗因病过世。他本来封庶长子曳莽为突利失可汗,统辖东突厥,封嫡子拔灼为肆叶护可汗,统辖西方的薛延陀。曳莽性情暴躁,而拔灼气量狭窄,两兄弟一直不和。真珠可汗一死,曳莽去奔丧,担心拔灼要杀害自己,于是先返回自己的部落。谁知拔灼怀疑他有异动,于是发兵追击,把曳莽杀死了,并自立为颉利俱利薛沙多弥可汗。拔灼听说太宗东征还没有回,就想乘虚袭击河南,结果被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打败,最后兵败逃到碛北。不久,拔灼又侵略夏州,当时太宗已经回京,于是,太宗派江夏王李道宗会同执失思力,调集西北几个州的兵马讨伐贼军。多弥可汗看到大唐有所防备,不敢随便进攻。于是,执失思力会同夏州都督乔师望,带兵出击多弥,多弥骑马逃去,其他的军兵都被唐军俘获,唐军凯旋而归。回纥的很多部落听说多弥打了败仗,也都趁这个机会攻打薛延陀。多弥屡战屡败,国内非常不稳定,到处蠢蠢欲动。可是,多弥还是不肯改过,他亲信小人,打击旧臣,还多次派兵在边境试探。

太宗封江夏王李道宗和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为瀚海安抚大使,又派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统领突厥兵,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统领凉州及胡兵,代州都督薛万彻,营州都督张俭各自率领军兵,分道进攻薛延陀。薛延陀部众都散成一片沙,听说唐军大举进攻,都吓得要死,到处逃散。他们边逃还边喊:“天兵到了!”多弥看到人心已散,就知道守不了了,于是带着几千骑兵往西逃去。谁知路上遇到回纥大军,一阵恶战后,多弥全军覆没,自己也在混战中被杀死了。

回纥酋长吐迷度趁这个机会,占据薛廷陀。薛延陀还有七万多人口,他们全都跑到西部避难去了。后来,他们推荐真珠可汗的侄子咄摩支为伊特勿失可汗,收回了故土。咄摩支派使臣到大唐交了降书,表示愿意去掉可汗的名号,请求居住在郁督军山北麓。太宗同意他的请求,并派兵部尚书崔敦礼前去慰问。这时候,江夏王李道宗已经带兵攻到碛北,遇到薛延陀的残兵反抗,于是唐军奋力杀敌,最终把薛延陀的残兵一举歼灭。接着,李道宗与薛万彻传檄回纥各部,命令他们归附大唐。回纥、拔野古、同罗、仆骨、多滥葛、思结、阿跌、契苾、奚结、浑、斛薛等十一个部落,全都交了降书,还向大唐贡献了大量财物,并上奏表文,说愿意俯首称臣,归顺大唐。太宗看了表文,非常高兴,于是大摆宴席,并且加封各个部落的酋长。接着,太宗派右领军中郎将安永寿带着使者,跟着各部落使臣一起回去,给各部落酋长颁发印信。随后,铁勒各部落的使臣几千人,陆续觐见,并请求太宗做他们的天可汗,太宗非常高兴。

随即,各部落酋长都到京城来拜见太宗。太宗在芳兰殿大摆宴席款待他们,并且每五天必须会见他们一次。太宗还更改各部落的名称,改回纥部为瀚海府,仆骨为金微府,多滥葛为燕然府,拔野古为幽陵府,同罗为龟林府,思结为卢山府,浑为皋兰州,斛薛为高丽州,奚结为鸡鹿州,阿跌为鸡田州,契苾为榆溪州,思结别部为蹛林州,白霫为寘颜州。所有的部落都各归原来的酋长管辖,封各酋长都督刺史名号,并赏给他们大量的金银布匹及锦袍。各酋长都非常高兴,欢呼万岁。各酋长辞行的那天,太宗亲自到御天成殿,再次大摆宴席为他们送行,并让乐官演奏十部礼乐助兴,真是一个民族团结,欢乐祥和的场面。宴席结束后,各位酋长再次拜谢太宗,并且都说:“臣等既然做了大唐的子民,回去以后,一定在回纥以南,突厥以北开辟一条大道,称为参天可汗道。路上设置六十八个驿站,准备马匹和酒肉,来供给来回的使臣们享用。我们愿意每年贡献貂皮,作为这个事情的费用,并请皇上派文人为各个部落书写奏疏。”太宗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一一答应,各酋长非常高兴地离开了长安,从此北疆安定。

后来,太宗又设立燕然都护府,统辖瀚海等六府、皋兰等七州,还特地封扬州都督李素立为燕然都护。李素立上任后,恩威并施地招抚当地的部落,非常受当地部落的爱戴。各部落的人都纷纷送牛马来表示感谢,然而李素立却一律不收,只接受他们一杯薄酒,从此他们更加拥护李素立了。

当时是唐朝的一个兴盛时期,四面八方的少数民族都来归顺大唐。每年元旦的时候,经常有上千的部落使臣来朝拜太宗,太宗非常高兴,对大臣们说:“汉武帝征战三十多年,也没有看到多大收获,比不上朕以德服人,少数民族的人都来听从朕的教化呢!”大臣们都跟着附和,竖起大拇指赞美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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