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孰能无情（下）
第73章孰能无情（下）《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五年十月初七，谢相归京，帝亲至永乐门，殊加恩赏，以平叛为之晋爵一等，太后降旨礼部、兵部拟赐功勋。
谢清本就是世袭的二等侯爵，晋爵虽荣耀，但实惠却并不多，用倩仪的话说：“也就是换个门面，还平白地要花个几千两的银子！”
“表姐这话就错了！真是这样，随阳哪会这么高兴？”齐朗合起折扇，轻击掌心，笑着道。
谢清的神色是掩不住的志得意满，眼中的笑意不减，口上却不放松：“我怎么高兴了？”
倩仪倒是不解了，不住地追问，可是那两人却都不开口，难得一致地逗她，最后还是永宁王妃笑着给她解释：“我朝最重视军功，一等侯爵往上只有军功才能加封，谢氏从来都没什么军功，爵位也多少年没动了，别的不说，光是对随阳在家族中的地位，这个一等侯爵就助益不少。”
“再说了，世袭的爵位不同于刚得的，也只有世袭一等侯爵以上的世族子弟才有入宫伴读的机会。”齐朗轻笑着道出最让谢清高兴的原因。
“从那以后，太后便没再单独召见过朝臣，我也不例外。”齐朗自嘲地回答他，“至于打算，就更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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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容有些不忍，想了想方道：“你忘了，你的夫人姓夏！你应该多点信心！”
“自家亲人自然没有那么多虚礼。”倩容也答得客气，“倒是让尊夫人久候了。”
夏茵正想回话，就听见敲门声，同时听到永宁王妃的声音：“齐相来接夫人了。”
“母亲有什么事要吩咐孩儿吗？”齐朗毕恭毕敬地给母亲行礼请安之后，才开口询问。
“朗儿，你大了，你的事，为娘的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你是齐家的嫡系嫡孙，为齐家传承血脉是你的义务，你明白吗？”齐夫人冷淡地对他说。
韩襄笑着开口，说得小心：“谢相昨日派人给吏部递了单子，下官看了，实在不敢做主，只好来请齐相您了。”
“……”夏茵不知该说什么了。
“什么不孝！你如今身负重任，自是公事为先，母亲哪会不懂？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着就要抱孙子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齐夫人笑着回答。
“有什么难办的事吗？”齐朗温和地开口，已明白他的来意。
谢清不由皱眉：“过了年，陛下也不过十一岁，现在就这样，太过分了吧？”
齐朗站起身，客气地目送他出门，之后才转身向后院走去。
“闹得不轻，不过……”齐朗欲言又止，淡淡地笑，其中的冷嘲之意显而易见。
“为什么，听起来，你似乎打算袖手旁观？”齐朗皱着眉反问。
齐朗点头，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
“没关系！”齐朗微笑，“谢相调派江南的官员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了，毕竟那是他的根基所在，还必须顾及各方，想来吏部也不会有更好的处置，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而且韩襄本就是谢家的门生，他何苦作恶人。
“也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想见见，也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齐夫人温和地笑言，示意儿子坐到自己身边。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送了块镇邪玉给她，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倩容淡漠地回答，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绝对不想卷进这件事中，略一沉吟，她还是开口道：“你不必多心，真的没什么事！”
“你这么认为吗？”齐朗淡淡一笑，便起身告辞了，谢清自是亲自相送，临到门口，齐朗忽然停步，对谢清道：“有件事还是告诉你吧！永宁王妃昨日发话，永宁王久驻边疆，郡主年幼，世子虚弱，王府闭门拒客。倩仪表姐一直很忙，可能没注意这事，不过，王妃现在应该告诉她了。”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但是压低的声音让齐朗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能说不觉窘，但是，他也只能无奈地一笑，轻轻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愿再提了。
谢清一笑，也不多说，将话题转向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上。
紫苏眼中过一抹犀利的光采，随即起身。
“谢王妃。”夏茵回答。
齐朗并没有伸手，反问了一句：“是不是涉及江南各州？”
“我不会害他的！你是夏氏族人，我自然也不会害你，你大可放心！”紫苏淡漠地说。
“照往例，是全部照办。”韩襄提醒。
因为谢清回京，齐朗手上的公务并不多，他抛开杂念，专注于政务上，刚处理完，门外就传来管家求见的声音。
“这样……”齐朗似乎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思忖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对吴靖成有什么看法？”
过了好一阵子，齐朗才眨了眨眼，示意家人上前叩门。
“少夫人是夏家人，夫人，您是不是多虑了？”齐朗走后，老管家才进屋里，谨慎地问齐夫人。
韩襄这才明白齐朗的好意，连声应诺，随即就告辞了。
“你不该独自出门的。”良久，齐朗才出声打破车内的沉默。
谢清一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齐朗笑了笑，也不理会，径自就走了。
“该说的哀家都说，你看着办吧！”言罢，紫苏便离开了正殿。
夏茵眼睛一热，勉强笑了笑，答道：“怎么会是独自出门呢？王府派了人去接的。”
“这一次，朝中的情形应该足够你施展了吧？”毕竟不是真的想和齐朗抬杠，谢清立刻就转开话题，直奔中心。
齐朗深深地看了倩容一眼，不语地扶过妻子的手臂，却没有离开，只是轻轻地将她交给身后的侍女。
“半红散”——即使夏茵并非出身富贵，也仍然听说这个药——可以让女子堕胎并且永远无法再怀孕。
“没有……”
谢清点头，倩仪哪里还会不明白，为人父母，只有是对子女有益的事，都会欣喜无比，因为谢淇尚主的关系，倩仪最忧心的莫过于儿子的前程，能有这种伴读的机会，就表示谢氏不会被驱出中枢，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沉默了一会儿，齐朗刚想开口请退，就听到母亲淡淡地吩咐：“永宁王妃召茵儿过去，说是有些礼物想给她，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若无事，便去王府接她回来吧！”
“可是，若是少爷与太后为此事发生冲突，那岂不是对少爷很不好？”老管家更加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