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温水送药

65.温水送药

隔天是十点多醒的。

林伺月揉了下惺忪的眼，在床头靠了半晌才掀被下床，打算去敲傅寒的门借用一下电脑。

她想请假休息一阵，半年前入职时年假是一次性下来的，到现在还剩9天的样子，请假倒是不难，就是流程有些繁琐，必须登医院的内网。

傅寒不在房间，在客厅，看样子是起来有一会儿了，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在岛台边给自己倒温水。

“可以，我书房里有台备用电脑，这几天你先拿去用，密码是0816。”

“谢谢。”

应下来的当下没觉察出什么不对，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这个密码是一个日期，8月16日，正好就是当年她提分手的日子。

傅寒的表情倒是没什么波澜，一切如常。

她欲言又止，一口气咽在喉咙里，垂眼，看到他手边的药盒，意识到他应该是正在服药。

他剥药的动作很是熟稔，只是似乎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得很好，手部肌肉发酸，温水送药的时候不小心手颤，一点点水流从唇角无声滑下，沿着下巴缓慢没入衣领深处，将领口的衣料打湿，或许是黏在皮肤上不舒服，他顺手扯松了一颗扣子，领口敞开了些。

林伺月眯着眼睛扫了一瞬。

可能美国的空气里混着蛋白粉，会让人自然而然变高变壮，衣着齐整时看不太出来，稍稍露出来一点就很明显，弧度紧实饱满又不过于夸张的肌肉将衣领撑开一截存在感很强的缝，他又很白，锁骨下缘有零星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痕，很惹眼。

她视线旁落，才注意到岛台上分明有更方便的小口水杯。

……

算了。

临近饭点，她去洗手间洗漱时顺便点了一顿早午饭。

附近可外送的店不多，客单价都不便宜，划了很久才找到一间还算合适的连锁店，下好单。

送来大概要四十分钟。

她放好手机，拧水洗脸，留意到储物格里的洗漱用品全都换成了新的，女士专用，洁面膏牙膏漱口水洗手液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好几套价值不菲的护肤品。

等洗漱完出来，傅寒还没走，蹲着半身在给摸摸喂罐头。

她走过去说：“其实不用买容量那么大的洗漱品，我用不到。”

傅寒背影顿了一下，回答说：“顺手买的，放着就行。”

她没再继续了，坐在边上，看摸摸吃罐头，看了一会儿，原本吭哧吭哧炫罐头的狗忽然不吃了，慢慢吞吞挪过来，用鼻尖顶她的膝盖，直到她伸手摸它的头，才快乐地晃起尾巴。

她好受用这一套，忍不住笑，毛茸茸就是能很轻易地带走烦恼，还想起那年在傅寒家的圣诞节，傅寒从宁城回来，下了大雪，她在雪地上逗小狗，还想让小狗卖乖说服傅寒让她高考后自己收养它，结果小狗太笨，不理她，反而去舔了傅寒的手心……

她自顾自地笑了会儿，一回神，却发现傅寒一直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嘴角的笑顿时不自然地收敛掉。

十多分钟后，外卖送到，两人彼此沉默着吃了一顿饭。

不太饿，加上口味也一般，她大概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停了，安安静静地收拾好包装袋，擡头询问傅寒：“垃圾我丢到哪里？楼下吗？”

“不用，门口，会有人来收。”

“好。”

傅寒同时吃完，将门锁密码告诉了她。

“我下午要去公司一趟，大概六点左右会回来，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他一边说，一边递出手机：“你加一下我微信。”

两三秒后，手机还回来。

他看一眼，发现是昨晚她联系许择休时用的小号，唇角不由地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她已经去洗手间漱口了，只好作罢。

下午似乎有阵雨。

不适合出门，但很适合午睡——坐进车里的傅寒点掉导航上的天气预报，扣上安全带，心不在焉想，无所谓，利她更好。

车启动前，他顺道给小莫打了个语音。

“对，叫……匠府的这家，峒山路店，”他翻动刚刚出门时，偷偷在门口撕下的林伺月的外卖小票，“你下午抽空去联系一下这家店的店长，和他们聊一下门店食材采购的事，我希望他们能用品质更好一点的食材，经费我这边可以出。”

小莫怀疑自己没睡醒，又确认了一遍。

“等一下，”傅寒又想了想，“你同时整理一下我家附近所有均价50以下支持配送的餐馆，表格发我，尽快，辛苦。”

小莫沉默几秒，匪夷所思但还是据理丝毫不力争地答应了下来。

-

午后，天边蓄起乌云。

林伺月回房间前给小武打了一通电话，尽可能清晰地描述了下昨天下午在医院碰到杨媚的事。电话那头的小武语气霎时严肃了起来，听得很仔细。

“大概……就是这样，但首先我只知道杨媚和魏代天几年前的确有男女关系，不确定现在，也不确定她昨天口中的姓魏的到底是不是魏代天，其次她只是提到了傅阿姨的车祸，很难直接说明和他们有关……这些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武那边响起敲键盘的声响，一时没有回复她，好半晌音量才重新恢复：“现在这个切入口还是有点太模糊了，不过我会尽全力。”

他顿一顿：“林伺月，这事儿不只是你的心结，也是我的，这些年我真的反反复复想过，要是那天不让你看到监控，你是不是能过得更自在些。”

许久没有回应，小武电话攥紧了些，故作轻松地闲聊：“不说这个了，你昨天怎么回事？和同事闹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