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重要的人
54.重要的人
凌晨时分,助理小莫挂了电话,身心俱疲。
跟着傅总天南海北地飞没什么,挣得就是这份折腾钱。
可他怕被陈医生那边问起来,陈医生又报给傅怀洲老傅总,腹背受敌,计较他这个助理安排日程失职,一上午重得不行的高层会还没缓过劲,凌晨就赶飞机。
叹气叹到最后,搓把脸,还是叫人上来办退房和整理打包行李,再临时订北京的酒店。
真正出发前往机场已经快凌晨一点。
司机赶不及来,小莫顶包开车,一路上数着秒走,生怕误了航班。
深夜的沪城依旧灯火连片。
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时,他又盯了一眼时间,余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座上说要睡一会儿的傅总,依旧半睁着眼,面朝窗外,路灯灯光在侧脸上流动如水。
真不能熬了,睡会儿吧,祖宗。
小莫在心里默默祈祷。
残念太深,几乎都快泛到祖宗脸上——傅寒回神,上车前随手一放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着他爷爷魏逡山的名字。
他也看了眼时间。
一点十二。
平时这个点老人早睡了,不知道是谁给他传了消息。
电话接起来,对面的声音苍老又含混,语气微微犯急。
“小寒啊,不是说好了明天过来爷爷这边的吗?”
傅寒攥住手机,低低地应了一声。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和母亲这边关系更亲近些,在父母离婚后更是改了随母姓,相比而言傅宗镕更像他的爷爷。
可再后来出国,留在国内养病的傅宗镕身体不好,傅怀洲管理是半吊子,他年纪又轻,压不住那些倚老卖老的董事,白白挨了不少欺负,甚至还有阻挠傅海安求医的。
那阵子,是多亏了他爷爷魏逡山,不断施以援手。
老人没有坏心,除了养了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生问心无愧,与其让平辈的甥侄捡了他偌大家业,不如还是留给自己的亲孙子,何况亲孙子如此优秀。
傅寒后面几年也慢慢和魏逡山走得近了些,这趟回国,都到了魏逡山眼皮子底下,不去看望实在说不过去。
甚至老人半夜都亲自打电话来问了。
他挟了口气,掩住听孔,低声问小莫后面些天的航班,可转念想这会儿他状态算不上很好,给魏逡山看见了也是白惹担心。
……
犹豫不定间,只听一声突如其来的哐响,整个车顶都在震。
攥着方向盘的小莫下意识踩死了刹车。
车停下来,一股焦煤味直蹿鼻腔,往后一看——
追尾了。
后面有两个人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没开窗都能看出酒气熏天的,反过来踢他们的车门,哐哐在响。
小莫低头,最后又看了眼时间。
好,不用纠结了,这下是真的赶不上飞机了。
-
醉酒的是一男一女,刚刚下来敲完车窗后就吐了个昏天黑地,即使关着车窗也还是飘来淡淡的腥糟气。
傅寒受不了这个气味,车门一开,下车透气去了。
交警到的很快,事故责任一目了然,酒驾板上钉钉,估计吊销驾照没跑了。
小莫配合取证,傅寒全程只大概听了一耳朵,没什么心思,又跟小莫说今晚先不飞了,缓一天,白天去魏逡山那儿一趟。
小莫朝他点点头,一没留神,醉醺醺就差躺地上的男的,忽然抽风一下抓住他的衣摆,身体的重力就那么往下一坠,衣摆被扯破条口子,随即被交警拉开。
傅寒已经不想再去看究竟被扯成什么样了,只感觉衣摆下面晃晃悠悠地荡了条破布,连空气都被扰动得很烦躁。
余光中还有那人胡搅蛮缠的手,被他紧缩着眉一下拨开,径直回车上拿了件备用的外套当场换上,拿起手机告诉小莫一声:“我去边上随便走走,你看着处理。”
这一段路临河,附近空气湿度高,夜半几乎呵气成霜。
回神的时候已经沿桥走出去不下半公里,他觑了眼粼粼的河面,找到一处楼梯口,准备下去。
“魏叔,您不跟着一块过去看看?”
有人。
傅寒停下来。
借着斜切下来的路灯光,他依稀认出正在说话的那人。
是当初在海岭区派出所,那个小武的师父,魏警官。
“不去了。这么简单的案子处理不了,以后也别天天来了,跟真的似的。”
对面却笑:“魏叔,别是小武哥今晚终于找到女朋友了,您给高兴的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