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想睡你
58.我想睡你
转眼三月中。
天渐暖,晴朗的日子越来越多,沪城春天短暂,胡乱穿衣的季节。
岑舒走步梯上来,薄外套在幽暗楼道里有些扛不住,缩着脖子走,到502门口停下,熟门熟路键入电子锁密码,开门而入。
“咳,咳咳。”
楼道窗户开着,杨絮飘飞,混了灰尘,岑舒吃了好大苦头,边脱鞋边骂,“你隔壁那死婆子真是有病,说了不要开窗不要开窗,还成天半夜跑去开了,又不坐楼道里,自己在家通风啊!”
完了见满屋的原封不动,一愣,又问:“你还没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她擡头,朝远望,林伺月在阳台上晾衣裳。
光透过睡裙,整个人比之前瘦一大圈,像没听到她说话,慢慢将衣服一件件挂上去。
岑舒过去帮她,又说一遍。
林伺月这时才擡头,瞳膜被光打着,不再乌沉,空静如水,“我没想好要不要搬。”
“有什么想不好的,合同都签了,那房子就是你了,不去住,那你签合同干嘛?”
林伺月转过身来,眼睫下垂。
“你别说了。”
早餐是简单的白煮蛋和小米粥,特地做了养胃的。
岑舒顶着春季赛的赛训压力,每天雷打不动过来看着她吃早餐。
上回约见面没约到,连打好几个小时电话没人接,赶到她家里来才发现这人窝在家里,昏迷着,手边一盒止痛药只剩下一小半,整个人像死了一样,连忙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洗胃。
医生事后出来表情严肃,说止痛药怎么能当糖一样乱吃呢。
岑舒一声没敢吭,挨了半天的骂。
在医院躺了两天后,林伺月就回家静养了。
期间任姨过来看过,一日三餐地亲自照看,还小心地挑了顿晚饭跟岑舒一唱一和开导她。
“傅寒生病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他妈妈的病一直不见好,在国外集团压力又大,慢慢成心病了而已,不是也说了,是前两年才这样的吗?”
“就是,他在请医生了,他助理不也说了其实很少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在控制在好了,你照顾好自己才是真的。”
当时的林伺月沉默不语,机械地往嘴里扒饭,却像一粒米都没进肚子,连着一周消瘦得厉害。
到最近才慢慢转好。
正常上班下班,像没事人,中间抽空给小武警官道了个歉,表示假装情侣的事不用再继续了。
实话说,这个谎没什么人信,岑舒先前知道后只有无语,真在一起了,何必拿几年前的微信号官宣,摆明了只是想做给人看。
但事实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拒绝的态度。
傅思清和傅寒大概也都没信,但都懂了她的意思:宁愿编谎,也要保持距离。
她自己也觉得精神状态实在不好,刻意把工作排得更满,私下时间也安排了活动,去看过岑舒比赛,陪丹丹去逛过展览,还久违地参加了一场大学同学聚会,而从那场同学会回来之后,林伺月整个人似乎都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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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择休把车开到金裕海地下车库,下车后赶巧碰见几个老同学。
几人望见他都是一愣,随即显露出几分亲热的惊喜,纷纷上前,捶胸搭肩。
“许哥居然有空过来?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呢!”
热情太盛,许择休个高腿长,重心高,差点没太站稳,咧着嘴朝几人笑一下。
确实也没什么兴趣。
同学聚会,他一个半道退学的,瞎凑什么热闹。
不过他的台球厅今晚就是萨拉热窝,随时随地要爆炸,他作为惹是生非的导火索不敢出现,开着车晃荡半天,无处可去,索性来蹭口吃的。
几人觑他一身随性却有腔调的阔版西装,花色打眼的方巾边角印着低调的奢侈品logo,不由咋舌。
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哪怕家里出了那事,学不上了,依旧还是滋润,甚至还诡异添了一点颓废感,难怪听说他开的台球厅里几个漂亮姑娘屡次为他打破脑袋。
他也来者不拒,醉生梦死。
男人对这种事包容度极高,相对的,曾经对许择休这等校园风云人物暗许芳心的女同学们,则纷纷破防回踩,破口大骂,好端端医学世家、品学兼优的帅哥,就此堕落成可恶的毫无贞洁的烂男人。
上去后当然是不太受待见的。
许择休识趣,最贵的酒挑了两瓶,一瓶分给大家,一瓶自己拎了叫上几个人去露台喝。
春夜旖旎,露台上有幽幽冷香,不知道是种了什么早熟的花。
他与昔日同学说说笑笑,手机却在持之以恒的震,惹来调侃。
“许哥,要不回去看看,后院起火了啊!”
许择休捡起手机来瞥一眼,笑说,不是。
今晚吵架的两个女孩可顾不上他,打来电话的是个货真价实富家千金,近一阵刚刚回国,三天两头一个电话,张口闭口念在咱俩小学上过同一个补习班的情分上你好歹给我巴拉巴拉巴拉……
许择休起来,找了个安静角落把电话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