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要再见

57.不要再见

药店暖气熏得人眼晕。

林伺月在几排货架之间穿梭，一边找药，一边听电话那头的岑舒说话。

“前天找我什么事？我临时封闭集训了两天，没看见消息，昨晚打你电话你也没接，干嘛去了？”

林伺月余光瞟了下跟在她身后，却始终保持着三五步距离的傅寒，低声回说：“没怎么，很早就睡了。”

“少来。和小武什么情况啊？怎么忽然发一条朋友圈，你买房过户需要结婚证？”

林伺月声音压更低：“……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的，问你什么都说没有，你给我接视频。”

下一秒，贴在耳根的手机轻震一下，醒目的视频邀请不断闪动，林伺月怔了怔，立马挂断。

那头的岑舒安静几秒，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消息，接连弹过来。

她一条也没敢看，含着口气，关成静音，匆匆把手机扔到包里。

能说什么？

说她千方百计约到了房主面谈，结果房主是傅寒？

说她想走没有走成，傅寒大头朝地栽了个神志不清，好心回去照顾人却被按倒，然后混乱地跟他睡了一晚？

越想，头越疼。

林伺月揉了下眼，眼前凭白发黑了一瞬，下意识要去扶货架，手一偏，稳稳靠上了一截小臂。

扶住她的傅寒没有说话。

不经意相触的指尖，带着细微的凉意，刺破四周暖气熏蒸的混沌。

她侧过头去，把手收回，也是一言不发，顺利找到某个牌子的避孕药后，就径直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女生举着扫描枪欲言又止，反复打量眼前这两个氛围微妙的人，再加上拿的药，更不敢大声了。

“一共是157.8，请问怎么支付？”

“我来吧。”

站在后面的傅寒终于主动出声，低头付款。

也就这么三五秒的时间，林伺月就先拿着药出去了，外衣裹得很紧，一头扎进外面的冷风里。

傅寒轻呵口气，又拿了点维c片和补剂。

“先生，还需要拿点这些吗？”

收银的女生倾身，点了一下前面放避孕套的架子。

傅寒目光停顿两秒，应得含糊：“不用了。”

他忽视掉女生一瞬间露出“果然是可恶渣男”的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门外是个风口，春寒料峭。

林伺月又去边上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就着水把药吃了，嶙峋的指节按着一侧被风吹得肆意飘飞的长发，背后落满晨光。

吃完药就把水搁到垃圾箱上，又往口袋里摸东西。

傅寒原地站了几秒才走过去。

她正巧回头，手冻得哆哆嗦嗦，看他一眼，转过身来，凛凛的几个字。

“帮我挡下风。”

她缩在他身躯圈起来的一块阴影里，滑动打火机的拨片，擦出幽蓝色的火光，然后点了一根烟。

烟草味燃起来，弥散在风里。

她抽得很不熟练，磕磕绊绊，时不时被呛到，却还在一口接一口地，专注地往肺里灌。

抽到一半了，擡头问他：“你要吗？”

傅寒默了瞬，伸手接过。

两人被烟草染成如出一辙的气味，一声不吭地各自叼着烟，在寒风无尽的路口，陷入一种诡谲的安宁。

连话题都是她主动挑起。

在经历莫名其妙的重逢，冲突，甚至一夜情后，他们终于安静下来，随意又淡然地聊了几句。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他咬着烟头，“还行，前几年集团的事情有些麻烦，我中间休学了两年，一边照顾我妈，一边跟舅舅打理那些事，后面有时间了才把学位补上——你呢？”

林伺月仓皇地笑了，跟着他说：“也挺好的，你不是知道我跟林嘉洛打官司了吗？我把他送进去了，还挺开心的。其实卖房的钱还剩了很多，但是外公外婆咽不下气，连同……当初那个跪着求我的死者姐姐，反过来讹了一笔，我又费了很多精力和她们扯皮，甚至中间……中间还辅修过一点法学，我脾气又不好，实在受不了……”

“都解决了吗？我有很多这方面的人脉。”

“早没事了，”林伺月冲他笑一下，然后问，“傅阿姨怎么样？还好吗？思清呢？”

“思清去年才拿到艺术管理的学位，毕业这一年都还在考察调研，还不确定要做什么。我妈的话，没什么起色，但也没有再严重下去，准备换医生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