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顿悟

如果我能提前预知到结局，我会对那个强j犯大声说：别跑了，再跑你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哪怕我明白地告诉他他会死掉，并且他相信了，我猜他一定会继续奔跑。不知为何，我很佩服他。我很想制止这场杀戮，但这又不仅仅是大乱一场而已。

我很想制止这场大乱，却又有种十分冲动地想参与其中的想法，且我必须像强j犯那样死去。可我不知为何。

我仿佛看见有一天夜晚，强j犯做题做得头昏脑涨，抬头看见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唯剩下被强j的那个女生。他一定喜欢那女生喜欢了很久。他刚打算离开，突然灯灭了，他仿佛听见那女生在向他低声呼唤。

大乱那天的夜晚，我与朱莎柔同床干了一场。也是那晚之后，才有了后来的杳流离。我不再纯良。我在上床前的某个刹那间想通，我不该纯良。因社会从不缺乏纯良的人。想来可笑，一群纯良的人造就一个纯黑的社会。你说究竟谁更黑。

事罢我对朱莎柔说：我想娶你当老婆。

朱莎柔直白道：不行。

我说：你失贞了。——那年代失贞可是一件要命的大事啊！

朱莎柔说：我失什么都不行，除非你想要我的命。我问你，你在上高中的时候有没有摸过女生的手？

朱莎柔说：跟你走？不可能的，你还是带钱走吧，钱比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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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我有些激动，起身道：“你不是和她相认了吗？”

很奇怪，我竟预料到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和我并不希望发生的结局。当然我还是要尝试一下，便走到朱莎柔的卧室门前，鼓起勇气，敲了她的房门。

朱莎柔问：那你有路费吗？用不用我支援你一些？

我摇头说：不用，我不要钱，我只要你，我想让你跟着我走。

有一天，我哀求朱莎柔：我求你了，你嫁给我吧，你已经怀孕了，如果这个孩子没有爸爸，你就完了。

张三叹了口气，说：“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对呀！”张三有些悲伤地说：“我实在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就和杳流离相认了。但她不认我，她听完当年的故事后，二话没说就把我赶出去了。我只知道她后来离开了孤儿院，至于去了哪儿，我一点都不知道，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挺好的？”马路问我：“你觉得这个故事哪里好？”

马路说：“我挺欣赏张三说的那句话，他说他不仅是要简单地活下去，还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虽然张三活得并不怎么样！”

我说：“是啊，都这么久，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还有故事挺荒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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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情地说：再过几天吧，我想多陪你几天。

我说：我不要钱，我想把你带走。

马路说：“我也是一个劲儿把故事听完了，一字不落。我倒是觉得，这个故事除了有趣外，还很有深度。张三一直在骂当时的那个社会，和那个社会的人。”

我说：没有。

马路对我道歉说：“不好意思啊任远，非但没有帮到你，还耽搁了你一天的时间，让你听了个暴力的故事。”

之后几天，我神情一直很恍惚。我想离开这个县城，虽举国上下都不光明，但每天你一上街都会看见报丧队伍的感觉实在难受。那场大乱无人负责，该死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可我一旦离开，又再不能每日一出房门就可以看见刷牙的朱莎柔，感到无比失落。

我说：我听不懂。

马路说：“怎么可能嘛！只要有人在，黑暗怎么会过去的嘛！”

然后朱莎柔把孩子生了下来，之后把孩子给了我，在人世间销声匿迹了。我找不到她，手上又有一个孩子，只好回家。我把孩子送到了白石城的孤儿院，就出去打拼事业了。然后到现在一事无成，今后我也没再见过朱莎柔。

我说：“虽然张三把这个故事讲得有点浮夸，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一个有趣的故事。里面有很多件有趣的事，还有不少有趣的人。例如那个朱莎柔，如果张三的故事是真的，我很想认识一下朱莎柔，看看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她究竟有多炙热。”

我笑了笑，说：“我觉得这个故事挺好的。”

我说：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

然后几个月之后，朱莎柔的肚子大了。那段时间我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朱莎柔无名无分地生下这个孩子，她的名声就真的臭了，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可朱莎柔好像一点儿也不上心，她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把自己日渐肿胀的肚子放在心上。

张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朱莎柔点了一支烟，说：我去你妈的，如果这孩子有了爸爸，我才真的完了。

我回想着他的故事，脑子有些懵。马路问张三：“你给我们讲这么长的故事，就是为了解释当年你为什么抛弃了杳流离吗？”

我说：我还是想带你走，想带你去寻找属于你的家乡。

朱莎柔会问：要走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有些理解张三，说：“如果真的如你的故事所说，当年的那个社会是那个样子，我支持你放弃杳流离这个孩子，毕竟你不是一个圣人。不过我对当年发生了什么并不敢兴趣，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杳流离去了哪儿？”

我想带朱莎柔一起离开，但可能性非常渺茫，我预想到，我对她说：朱莎柔，我要走了。

然后事情真的如我所想，朱莎柔不愿意跟我一起走。那晚我彻夜未眠，怎么也睡不着觉。我想到如果我生命中没有朱莎柔，我会活得非常痛苦。于是早起的时候我做出决定——不走了。无论这个县城有多么压抑可怕，我都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朱莎柔，一直到我不走不行的时候。

我忍住暴打张三一顿的冲动，离开了他家。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和马路现在县城吃了个饭。我想打他一顿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他把杳流离给抛弃了，无论他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出于一个人来说，他可以抛弃杳流离，但出于一个父亲来说，他就是一个混蛋。第二点就是我听他讲了一天的故事，到了儿关于杳流离的线索，他什么也不知道。

朱莎柔会说一句我不明白的话：跟你一起走我永远找不到我的家乡。

我说：“现在好了，当时的黑暗都过去了。”

我好像被他的故事给洗脑了，一路上总觉得现在的这个社会就是他故事中的那个社会，我看见卖肉的就觉得他一会儿会死掉，看见学生就觉得他是个强j犯。

我说：你要是不跟我结婚，会被口水淹死的！

朱莎柔说：我死不了，你就放宽心好了。

张三很诚实，他点点头，说：“是，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因为当年的那个社会，我不敢要杳流离这个孩子。我讲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偷偷地回忆当时的事，回忆朱莎柔，我怕如果只靠回忆，我会渐渐遗忘当年的事，所以我要开口讲，我要给你们讲，这样也会让我的记忆清晰些。”

我想了想，说：“也对！”

我点了支烟，说：“故事挺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