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狡猾的男人难猜的心思
宋珏看着莫言，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一袭淡粉色的普通宫女服，在她身上却穿出了不同的气质。脸上未涂脂粉，只在唇上淡淡的涂了点胭脂，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灵气逼人。
身形笔直，略显瘦弱，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凛然的傲气。
眼前的这个小宫女表现出来的沉稳与干练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而这变脸的能力更让他产生了几分兴趣，毕竟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如此有趣的人了。
“你叫小言？一直在皇上身边服侍吗？”懒懒地在椅子里动了动，可能一个姿势久了血液循环不好，不舒服。这次向左边动了动，微侧了侧身子，将平躺变成了侧卧。但眼睛始终盯着莫言。
“不是，奴婢原来是云王的侍女，这次兰妃被害，王爷怕皇上也会遇到危险，所以让奴婢来照顾皇上，并且帮助大人调查案件。”莫言一拱手，江湖作派十足。
宋珏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慢吞吞的从椅子里站起来，梁遣赶紧过去扶他，但被他摆了摆手拦住了。
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我说呢，看你就与宫中的普通宫女不一样，一身的飒爽英气，原来是云王手下的人。这就难怪了。”
梁遣也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莫言，“听说云王的武功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翘楚，不知他手下的人功夫如何？”话中想挑战的意味十分明显。
想和我动手？别说我功夫不好，就是好在皇宫内动手被有心人知道也是麻烦。不过看来这个梁遣是个武痴，做事多凭喜恶，心机不重。
宋珏一双单凤眼斜斜的看了梁遣一眼，“你啊，一遇到会功夫的就想和人家切磋，也不看看时间、场合。还有人家是小姑娘，你胜了又有什么光彩的？”
梁遣被说了个大红脸，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莫言眼波微动，泯然一笑，“其实江湖中人切磋功夫也很正常，只是奴婢并不太通武功，并不能代表云王身边人的功夫，更无法代替云王。所以无法让梁统领尽兴。”
梁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言姑娘过谦了，是梁某做事不过脑。”
莫言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离与小兰约定的一个时辰的时间所剩无几。
正了正色，“宋大人，您在这儿可否找到线索？”
宋珏扫了她一眼，眼睛盯在那片被拔光的花圃之上，“听说兰妃好兰花，为何本官在整个芝兰苑都没见到一支兰花？”
莫言走上前几步，在宋珏身后半步左右立身回道：“回大人，您眼前的这片花圃之中原本种满了兰花。”
宋珏头稍稍的向她的方向侧了侧，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依旧是懒散的表情，“是谁，什么时候拔的？”
“兰妃娘娘离世的第二天！”莫言顿了一下，“是瑶贵妃命手下的宫人拔的，当天奴婢正巧在。”
宋珏这次侧过了半个身，眼睛看向莫言，“瑶贵妃？那她说了为什么拔掉这些花吗？”
莫言表现得有些为难，“这……，奴婢不敢说。”
宋珏看她的表情就能猜个七八分，但还是不想放过细节，淡淡的笑了笑，“无事，你与我说了我也不会传出去，而且你来宫中本不就是为了查案的吗？”
莫言叹了口气，十分不情愿，“大人一定别说是我和你说的，不然奴婢的命就没了，那日只因为我园中就已经差点被打死，要是知道我还说了闲话，就真的没命了！”
宋珏点头应承下来。
“瑶贵妃娘娘说，她最不喜欢兰花，要在这里种别的花。”眼珠转了转，“但奴婢不明白，贵妃娘娘平时也不来芝兰苑，这里的兰花又碍了贵妃娘娘的什么眼了呢？而且娘娘好像更仇恨白色的兰花。”
宋珏又转了转身，此时已经完全的面对着莫言了，隽眉微锁，一双凤眼瞬也不瞬的盯在莫言的脸上，似要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不落一分，“白色的兰花？”
莫言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起来古灵精怪的，“是啊，好像最恨白色的兰花，我好奇想凑近去看看，结果被娘娘手下的婢女打了一顿，现在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
宋珏转回身，依旧面对着花圃，脸上换回了原来慵懒的表情，“是吗？我看你是被打多少次也不会学乖的。”
“大人什么意思？”莫言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瞄着他的表情。
一抹笑意浮上他的眼角，“你如果真的怕了又怎么会故意将这些透露给我？瑶贵妃是什么人？当朝右相的嫡女，在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尊贵。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敢背后诋毁贵妃？有几个脑袋够砍？”
莫言赶紧跪下，“大人，您这是故意冤枉奴婢，刚才是您让奴婢说的。”这个滑头，看来朝堂之中的人都心机深沉，非江湖中的那些耿直的人可比。
宋珏抬起手，指节分明的左手拇指上套着一个翠绿的大扳指，颜色翠色欲滴，之间毫无杂质，几近透明。一看便知名贵非常。
右手轻轻的转动着扳指，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它，好像此时的注意全都在这个扳指上，语气懒懒地，“本官只问你是谁拔的花，其它的我可没问。”
莫言冷笑一声，“看来是奴婢想错了，本以为大人是不畏权贵之人，没想到一听是瑶贵妃所为大人便不愿深究了。如果大人觉得自己的前程比枉死之人的公道更重要，那奴婢收回刚刚所有的话，奴婢根本不知道是谁拔的花。这样大人不是更省心？
到时只要说是兰妃娘娘自己不小心误食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药，将自己毒死，大家都省心。”
“大胆！”宋珏没说什么，梁遣在一边大声的呵斥，“你一个小宫女懂什么？官场之中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不是什么都非黑即白，大人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遣！”宋珏脸色一沉，一阵寒意笼罩全身，“你也是才入朝堂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
梁遣被呵斥一声立时向后退了半步，抱拳低头施礼，“大人，下官知错了！”
莫言跪在地上虽然看不见两人的表情，但从对话和语气中也能感觉到梁遣对宋珏的敬畏。更是能感觉到宋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心思极密之人。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难怪虽然没有表明立场，却也能容于右相顾佐之。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知他会如何处理，明显瑶贵妃与兰妃的案子有关，而且很可能会牵出右相。他是会包庇容忍，还是一查到底？
莫言向来对人心之事看得很透，但对于眼前这个人，如隐于云里雾中，她真的有些看不透他。
想了想，决定试探他一下，“大人，奴婢在进宫之前曾见过一个人，他叮嘱奴婢将一句话转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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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珏略一沉吟，“起来说吧！”
“是！谢大人！”
莫言慢慢地站起来，“那个人让奴婢转告大人，投毒之人应是芝兰苑中之人。”
“欧？”宋珏看向她，“那个人是谁？”
莫言向前走了半步，离他更近一些，低声说道：“小莫先生！”
宋珏怔了一下，“小莫先生？”顿了顿，“就是江湖中灭了拜月教的小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