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宣瑛望着愤怒悲戚的楚习,道:“你说你的理想被践踏,从来就没有人践踏你的理想,或者说你内心真正想当保家卫国的英雄吗?还是你只是想要英雄而拥有的荣光?你觉得寒门士族之间的待遇不公,这天底下哪有绝对的公平?”
“有的人为了改变这一现状,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你在做什么?你认命了,你成为了你口中那个造成不公的士族的刽子手,你想要的又何曾是公平呢?你只不过想要别人对你公平而已。你说本王出自皇室,享受着最大的权力,难道这不正是你内心渴求的吗?”
楚习闻言怔楞,立刻否认:“放屁,我当了英雄,我为何不能享受英雄带来的荣光?我想当一名英雄,我也想要英雄的荣光,这有错吗?我认命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无法改变。先太子与苏国公这样的人物都办不到的事情,谁能够办到?既然如此,不如顺天而行,至少我不用在阴暗潮湿之地埋葬余生,我可以继续活成我梦想中英雄的样子……”
“既然公平不可能落到每个人身上,我想要它落在我的身上,这又有何错?收起你那高高在上鄙视的眼神,你出自皇室,自小就享受着权势带来的一切便利,你不用用尽数年时光去渴求本该属于你的那份公平,你也不用蹉跎埋葬岁月感叹命运弄人。”
说到此处,他竟有些无奈,道:“殿下,其实念在先太子是我的伯乐的份上,我也不想杀你,但是你若不死,我就永远无法走出这穷乡僻壤,所以,只好请你们上路了。”
楚习招招手,刺客们一拥而上,宣瑛的护卫立刻迎上刺客。
左夏见对方来人甚多,道:“殿下,您与祁大人先走,属下断后。”
宣瑛少年意气,风华正茂,自幼便跟着名师学武,不曾懒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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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道:“公子带着一行人,香车宝马护送两人,往南方去了,他说他要去干一番大事业。等他干完大事业回来,就封侯拜相光耀门楣了,到时候,他罩着大人您,他还说要你别担心,他不记仇,不会要大人您给他磕头。”
在祁丹椹因欺君大罪被抓入狱时,他给他仆从南星写了一封信,问祁丹椹的近况。
砰的一声,两人摔下马,在地上滚了几圈。
但谁让这娃太好忽悠了呢。
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也不像一般的兵,举手投足之间倒有他这个年龄的意气风发与天真烂漫。
西北军将军与幽州节度使虽都统领着军队,同在西北地区,但两者有本质的差别。
宣瑛疼得几近晕厥,但他看到祁丹椹焦急担忧的神色,贴心为他擦汗搽血的紧张的样子,他无端生出一股甜蜜感。
此刻,宣瑛带来的护卫只剩下右一冬与左夏还活着。
他道:“先离开阴山县。”
在回身的瞬间,祁丹椹用了自己身上最后一枚毒针暗器。
众人身上的伤全部重新包扎了一遍。
钟毅不懂朝堂,云旗少年懵懂,这两人不知道宣瑛打得什么鬼主意,但祁丹椹知道。
他们凭借着身体本能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好在他来得及时。
楚习见状躲闪不开,他驱马,让自己的宝马替他挡过这枚银针。
他就是个墙头草,谁当皇帝他支持谁,只要不找他麻烦就行。
他不得不迎战这三名刺客。
宣瑛郑重望向云旗,感慨万千道:“云小将军真是深明大义,若这次我皇兄得以脱困,必定发兵京都,救出父皇。那么云小将军就有从龙之功,如此功绩,必定封侯拜相,像小将军这样的年岁,能够封侯拜相的人寥寥无几,小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宣瑛吃下。
要他不插手,他没意见。
云旗因而越来越仰慕钟毅,非要赖在西北军里不肯走。
宣瑛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将他的衣衫都浸透了,分不清那么多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宣瑛若有所思,道:“能有云节度使相助,我们必定能旗开得胜。只是要调动各州节度使的兵,须得父皇的虎符。若我们去找云节度使,以他的深明大义,肯定会帮我们,但是他未有虎符,私自用兵,形同谋逆。饶是我们心知肚明,但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更何况,这会被拿来作为攻讦云节度使的借口,我们怎么能陷云节度使于不义呢?”
反正听从皇命准没错。
话音刚落,刺客们一拥而上。
宣瑛的右臂被刺中,一股钻心锐痛从手臂处传来,汩汩鲜血顺着长□□破的伤口往外冒着。
因而他的剑术、拳脚功夫,都是经过大琅朝最顶尖的剑师与将军检验。
宣瑛点头:“那是自然,你爹见你都得磕头,你揍他他都不敢还手。”
云旗对南拳很感兴趣,非要拜他为师,他拒绝了。
他左手到底不如右手灵活,但此刻他右臂伤重,连剑都握不住,只能用左手。
钟毅这才向两人介绍道:“七殿下,少卿大人,这位是幽州节度使云将军的独子,托小将军的福,我现在被调入幽州驻扎军,在云府做事。那日京都急报传来,小将军就将此事告知了我。而在那天之前,我收到了祁大人给我的一封信,信中提到你们要去苍山县赈灾修筑大坝,我猜你们可能会出事,便带人前往阴山县。”
也是唯一一次他不想看到美好的东西被毁坏。
这是云旗带给他的消息。
他们被十几个刺客包围着。
楚习策马崩腾而来,高高的马蹄扬起踩向两人。
两抹鲜血泼洒在帘幔上,宛若鲜艳的泼墨画。
那两人还没看清云吉如何出剑,就被抹了脖子。
现在的他,眼神坚定锐利,仿若一头成熟的狼崽子。
剑出鞘。
若非眉目没变,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从此,堂堂正正迎回父亲的骸骨,成了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