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宣瑛昏迷的这几日,祁丹椹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偶尔会去贤妃娘娘的棺椁前,替宣瑛烧点纸钱。
太子宣帆忙着带兵清缴逆贼余党,安抚与追责各大世家,安置这场动乱中被影响的京都城百姓,命人处理苍山县的灾情,重新启用官员前往苍山县修筑堤坝、赈灾等……
以往都是宣瑛帮他处理,现在宣瑛重伤,所有的事全部落到他的头上,一一需要他拿主意。
因此,他忙得连关心宣瑛一句都没空,连贤妃的棺椁看一眼都没有时间。
更别提贤妃娘娘的后事……
所以,祁丹椹命人先在军营里设置了一处灵堂,将贤妃停棺此处。
他慢慢的走到棺椁面前,伸出手,摸了摸贤妃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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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
宣瑛没管这场闹剧,继续声声质问道:“又是谁因为耗尽了国库,在大洪水淹没了苍西河流域后,一时拿不出赈灾钱财,更不想负这个责任,为了掩盖住苍西河流域的事情真相,便将想法打在了百姓的头上,要从全国征收赋税,最后闹得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
魏信为了维护士族利益,为了自己的野心,造成苍西河事件,贪污巨额修筑款,害死无数百姓,纵容世家子弟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所以,他就只能让后位空悬。他也知道,贤妃根本不爱他。
宣帆带来的将士见两位皇子都跪了,也立刻跪了下来,跟着主子念道:“请圣上还天下、还万民一个公道。”
蚊虫萦绕尸骸,鸟雀不知是啄着尸骸上的肉,还是蚊虫,蛆虫爬满一具具尸体……
嘉和帝怒道:“闭嘴,闭嘴……来人……”
他终于终结皇权受世家之权桎梏的局面……
他与贤妃,并无半点感情。
宣瑛看到魏淑妃的棺椁时一顿。
他抚摸着两副棺椁悲痛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回过神,宣礼部与太常寺,让两个衙门全权处理两位娘娘的身后之事。
千军万马皆佩缟素,头戴白花,跟着两位娘娘的棺椁入城。
祁丹椹没有劝宣瑛多回去躺着休息,他知道这种失去至亲的痛。
等走到嘉和帝面前,宣帆跪地行礼,恭敬道:“父皇,叛乱已除,魏家众人皆在燕山伏诛,母妃与淑妃娘娘遭逢大难,皆已薨逝,儿臣已经迎回母妃与淑妃娘娘的遗体。”
嘉和帝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太子,再看着山呼万岁的百官与天正门外的百姓……
他身上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血肉都写满了愤怒,面容因发怒而控制不住抽搐着。
他身上多处致命伤,全身上下都缠绕着绷带,此刻绷带与丧衣完美混为一体。
所以,祁丹椹陪着他一起在两位娘娘灵堂前守着。
他也知道他父皇偏执了十几年,绝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下发罪己诏。
宣帆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劝道:“父皇,真相是无法掩盖的,公道自在人心。请父皇下罪己诏,让我们皇室清清白白的面对天下,也还二皇兄与苏国公一份公道。”
“父皇,臣死谏,君死战。皇兄这么做有何不对?为人子、为人臣,在君父有错时,不加以规劝谏言,那才是大错。”宣瑛炯炯有神望向嘉和帝,面色惨白,神容憔悴。
接下来几天,祁丹椹寸步不离照顾着宣瑛。
魏信死不瞑目的躺在座椅上,身上血肉不知是被什么野兽啃咬,早已面目全非,残肢被撕裂得到处都是,他苍老浑浊的眼球掉出眼眶,仿佛盯着众人……
经过今日之事,无论他下不下发罪己诏,都无所谓了。
他望着一个个逼迫他的儿子臣子,悲愤欲绝质问道:“你们以为朕想逼死他们吗?一个是朕寄予厚望的太子,一个是于朕有恩的恩师,他们是朕的左膀右臂,支持着朕对朝堂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朕亲自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葬送了朕的心血,朕比任何人都痛苦。”
因此,他虽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但那双琥珀色双眸锐不可当,像一柄刚开锋的利剑,在素衣的映衬下,显得整个人像不容侵犯的神尊。
是宣帆平定了这场动乱。
只是,宣帆与祁丹椹同等的疑惑。
继而,终于双手颤唞的摸向漆黑的棺椁。
“又是谁为了与世家斗争,耗费尽了国库,几次三番借一个可怜女人的名义大兴土木,不过是为了向百姓向百官收敛钱财……父皇,您真的喜欢儿臣的母妃吗?还是她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
队伍一行穿过京西大街,拐过京华大街,最后来到天正门外。
宣帆是他选出的继承人。
那尸体摔得面目全非,仅从衣着饰物身形辨别出是魏淑妃。
宣帆跪得笔直,宛若松柏,目光直视前方,不卑不亢道:“请父皇下罪己诏,将二皇兄与苏国公当年为何而死的真相公之于众,以告亡魂的在天之灵,请父皇还天下、还万民一个真相与公道。”
他知道祁丹椹说得对。
京都城里,百姓纷纷出来跪迎太子殿下返朝,经过一场动乱的百姓们面色皆颓丧沧桑。
他不能当众说出自己干的事情。
如今,缘分终是尽了。
宣瑛叹道:“算了,人死事消,她落得现在这般结局,魏家有那样的下场,也是一种报应吧。”
他上前一步询问道:“要不要再单独设一个灵堂?”
百官见储君与锦王都跪下来要求还天下一个公道,谁还没经过当年的事情呢?料想到当年之事必有冤情,便也纷纷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