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嘉和帝在天正门正堂写好罪己诏。
他拿着罪己诏重回天正门,站在天正门最高一处白玉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台阶下的太子、宣瑛与众大臣。
落日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寂寥与沧桑。
望着繁华的京华大街,望着远处暮霭山头,望着斜阳余晖下袅袅飞过的鸟雀……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竟没有惶恐害怕。
反而多了一丝坦然心境。
他害怕面对的东西,在他迫不得已面对,并将其写下来,摊开在天下面前时,他竟出乎意料的坦然,有一种放下的轻松。
记忆中的苏玉温润如玉、君子端方,是最像苏泰的苏家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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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父亲害死了李从心全家,李从心才杀了他的父亲,而李从心最终也死在皇室的利箭之下……
你字未说完,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干儿子也都各怀鬼胎。
因而嘉和帝五脏六腑肠子流了满地,他依然没死,痛苦的看着自己两个儿子。
他摔倒在地。
那句诗词是齐云桑写的一首诗词里面的。
宣瑛与宣帆也朝着高高台阶上奔去。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生育他,养育他,对他有父爱,却不多。
祁丹椹垂下头,对这一场皇家之间权利的交叠并不感兴趣。
当年,他是宫里受尽欺辱的奴才,嘉和帝是皇子中最不起眼的皇子。
他没有歪曲事实,也没有替自己辩驳。
宣帆跪了下来,恭敬肃穆道:“吾皇万岁。”
祁丹椹写的那篇策论轰动朝野。
整个漆黑夜幕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哀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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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咬着唇,用最大毅力控制住不落的眼泪,不堪重负的落了下来,颤声道:“是,属下遵命,属下一定会完成少爷交给属下的任务”
他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不能有爱,也不能有恨。
李从心与记忆中的苏玉只有轮廓相似。
等两人都死了,李想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重要的人了。
那时,他就是一把冰冷的刀了。
所以,他身份暴露,因欺君之罪入狱时,御林军对他用刑,他表兄从未阻拦。
“凭什么?凭什么死了那么多人,你一份罪己诏就能活,凭什么我家破人亡,你却能享受天伦之乐?什么狗屁皇帝,什么狗屁帝王,哈哈哈,就是个疯子、疯子、疯子……我全家满门,忠君爱国,因为你这个疯子,皆被腰斩,痛苦而死,死后被曝尸荒野,造野狗鸟雀啃噬……”
他觉得自己难,自己苦,但他身边有飞羽、有秋风陪伴。有宣瑛温暖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可他的表兄呢……
那暗器图纸还是他画的。
是表兄苏玉吗?
李从心望向潸然泪下的祁丹椹,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微笑道:“去年端午,你陪我吃了一顿饭,我很开心,当时陪你吃的那顿粽子,是我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过节。”
他身体千疮百孔往外冒着血,瞬间将祁丹椹的衣衫染得一片血红。
祁丹椹眼泪控制不住落下来。
可他明明应该是个温润如玉惊才绝艳的风雅公子,在文坛上、在雅士中、都该有一席之地。
当时,他已经是李想面前的红人,被他带着去了前朝。
为了掩盖住那些错误,他做一切可能做之事。
是他的少爷命人救了他们。
他们之间是主仆,也是朋友。
他认为对方是个人才,甚至想将这个人才交给宣帆。
他突然知道京都城被魏家掌控那段时日,是谁救了他们。
但秋风确定眼前这人就是他家少爷。
苍茫天穹下,只剩下这一声声“万万岁”。
==夜幕沉沉笼罩。
嘉和帝声音急促,仿佛黑白无常催促着他,他语不成声:“朕……朕还有最后一道圣旨,你……你可以当做是遗言。”
就在李想拖着肥胖身躯高举着诏书,缓慢下台阶,百官皆庄严肃穆的跪着时,祁丹椹急促站起来,像是他跪着的那块地骤然变成烧得滚烫的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