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寻欢
虽然赵佳音不是一个男人就能轻易打倒的，但乔斌最后那狠狠一击还是令她心情郁郁。赵佳音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乔斌是是坚持得最久的那一个，这让赵佳音产生了错觉，她原本以为，不管她对乔斌怎么样，乔斌终不会负她。可是事实煽了她一记耳光。她父亲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到她这里，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认清了真相。赵佳音的郁郁寡欢，身边朋友里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安小姐，他们是在多年前一场经济纠纷的案子中结识，安小姐的洒脱让赵佳音欣赏不已，安小姐曾笑说，洒脱一点不难，无情就洒脱了。
安小姐最看不惯女友为一个男人神伤，“男人算什么东西？他们不配。”安小姐拉着赵佳音的手，要带她去找真正的乐子。赵佳音当然听得明白安小姐口中的真正的乐子是什么，她知道安小姐的小癖好，虽然她自己对这种虚情假意的买卖并不感兴趣，但现在自己在空档期，也不忍拂安小姐的好意，由着她去张罗。
在去酒店的路上，安小姐道：“知道你挑剔，我们先在大堂见见人，要是满意你就带上楼，要是不满意我们就换一个。”
赵佳音不置可否，安小姐接着兴致勃勃道，“这两个是我经常玩的，都是好货色，你会喜欢的。”赵佳音对安小姐这种轻描淡写把人当货物谈论的语气有点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安小姐以为她想通了，很欣慰地说，”你早该想通，男人和床上用品也差不了多少，谈恋爱有什么好玩的，又伤脑又伤心，不值得。像我这样，不过是花几个钱，就有帅哥千依百顺来讨我欢心，又轻松又爽快，你一定会爱上。“
两人很快到了酒店门口，安小姐把车交给泊车小弟，赵佳音突然有些忐忑，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怎么就成了一个花钱寻欢的女人？她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紧张个什么？”安小姐笑她，“该紧张的是他们。你由着自己兴致来就行，不用有什么顾忌。”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大堂。
安小姐扫了一眼咖啡吧，那里只寥寥坐了几个人，赵佳音看到其中有两个年轻男孩子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个刚好扭过头来，赵佳音看到一个侧脸，觉得眼熟。
“他们来了。”安小姐欢快地道，率先走了过去，赵佳音跟在她后面，她很快就想起来，那男孩子长得很像龙雄杰，是她几年前在龙小飞生日宴上搭讪过的服务生，她甚至还记起来了那服务生胸前工牌上的名字“周吉”。当初自己只不过想和他聊聊天都被这孩子严词拒绝，大义凛然说他不卖，现在怎么也做上了这个营生？
赵佳音满腹狐疑地走过去。那两个男孩子见到安小姐马上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地迎接着她们。
周吉看到赵佳音的那一瞬，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这就是那个给他带来厄运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烧成灰他也记得。
“尼克，你认识赵小姐？”安小姐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轻举妄动。
“我还没有这个荣幸。”周吉努力让笑容回到脸上。
赵佳音一直定定地看着周吉，他的脸上已经脱去了四年前的稚气，线条变得冷硬了许多。安小姐笑着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小k，你坐我这里。”
“好咧。”小k快活地答道，挨着安小姐坐下。
周吉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看赵佳音坐了下来，他自己也坐回自己的座位。
“怎么样？”安小姐对赵佳音眨眨眼睛，“我没骗你吧？”她又转向小k：“你去服务台把房卡拿过来。”小k答应着起身去了，不一会就熟门熟路拿了两个房卡过来。安小姐接过来丢了一个到赵佳音面前，“我们先上去了。”说着站起身来，小k乖乖跟在她后头一起走了。
安小姐和小k一走，周吉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他冷冷地看了赵佳音一眼，然后伸手去拿她面前的门卡。
赵佳音按住周吉的手，周吉马上把手抽了回来。
赵佳音声音里带着沉痛，道：“你怎么干了这个？”
“你不知道？”不知怎么，这个女人一脸无辜的样子让周吉有点想笑。他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赵佳音迷惑地看着他。
周吉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平静下来。“当然，你不知道。”他淡淡地道，“你不需要知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赵佳音把椅子往周吉的方向挪了挪，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周吉仿佛被刚才的大笑透支了体力，他往椅子里缩了缩，沉吟半晌，才开口把那天的事情说了说，他说得平静淡然，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为什么要把戒指塞到我口袋里？”最后周吉问道。
“我只是想制造一个再见面的理由。”赵佳音尴尬地答，她突然意识到，当时她想都没想这是龙雄杰送她的宝贵礼物，她第一次把龙雄杰抛在了脑后。
“为什么是我？”周吉看向赵佳音，又问道。
赵佳音不能说，因为你像我的梦中情人，她含糊地回答，“因为你帅。”
周吉冷哼了一声，“我一直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等着你来澄清，一直等到判决的那天。”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对不起。”赵佳音低声说，“我那天喝醉了，完全不知道乔斌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你酒醒了之后呢？”
“我母亲病逝，我回家奔丧去了。”
“奔丧完了之后呢？”
赵佳音无法回答，说到底，她是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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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笑了起来，自嘲道：“我问这样的问题真是天真。不问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周吉突然问道：“赵小姐不上楼去吗？”
“上楼去干嘛？”赵佳音茫然地问道，随即明白过来，她摇头，坚定地说：“不，我们就在这里说话。”
“安小姐是我的老主顾，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今天会好好服务赵小姐，过了今天，我不会再接待你。所以，”周吉嘴角又挂上嘲讽的笑意，“我建议您最好抓紧时间。”
“周吉。”赵佳音的声音里带着沉痛，“不要再干这个了。“
周吉怔了怔，这么长时间，他被客人唤过各种名字，“小心肝，小宝贝，小狼狗，小帅哥……”没有人对他的真名实姓感兴趣，他不过是她们解闷的玩艺儿，她们爽到了就够了，至于他是谁，他爽不爽，一点都不重要。
可是这个女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久被遗忘的名字，这个女人说，不要再干这个了，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偏偏是这个女人。
他冷笑一声，“不干这个我能干什么？你养我啊。”
“我养你。”女人毫不迟疑地答道。
“你要包养我？”周吉咬牙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佳音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补偿你。”
“怎么补偿？”周吉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愤怒，“补偿我三年的牢狱之灾？补偿我再也跨不进大学校门？补偿我父亲的病？补偿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他满腔的怨恨满腹的委屈，似乎再也控制不住，马上要喷薄而出。
不，他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控，他不需要她的怜悯。
“既然赵小姐没有要上楼的意思，那我告辞。”周吉努力稳住了声音，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