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分手
周吉回龙家向龙小飞复命的时候，龙小飞已经换了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想着心事。周吉向他报告已经把宋小姐送回了家，龙小飞看着立在床边的周吉，想开口请他坐下，但知道周吉不肯，只好自己从床上下来，陪着他站着。今天杜宁静这么一搅和，龙小飞没办法再安然接受周吉恭敬的服侍，周吉刚到他身边时那种尴尬的感觉又回来了。“雯雯还在生气吗？”好在对宋雯的关心压过了对待周吉的不自然，龙小飞问。
周吉觉得龙小飞这么面对面陪他站着的样子挺傻气，但还是规规矩矩答道，“宋小姐想通了，不生气了。”
龙小飞不自觉地沿着床沿坐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周吉，道，“你说我明天再去请她吃饭，她不会拒绝我吧。”他又加了一句，“明天你和我一起，她今天就是因为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生气了。”
“这不太好吧。”周吉道。
“有什么不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龙小飞道。
周吉哭笑不得，他刚给雯雯把道理说通，难道还要再给龙小飞上一次课吗？这两个人倒是如出一辙的天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周吉简短地答道。
“我说一起就一起。”龙小飞有些赌气地道。
周吉不再说什么，只是道，“是，少爷。”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小飞有些后悔刚才的任性，想解释，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周吉见龙小飞没再说下去，便道，“我先去干活了。”他先进了浴室，发现龙小飞已经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收进了洗衣篮，而不是像往常那样东一件西一件地扔着。
这时龙小飞也跟着进了浴室，不好意思地道，“我本来想拿到楼下去，但是又不知道洗衣房在哪里。”
周吉道，“幸好您没有自己拿下去，要是被花叔看到了，我就要挨骂了。”他把洗衣篮放到门口，又拿刷子弯腰刷起浴缸来，龙小飞站在门边，看着周吉熟练的动作，他平常从没留意过周吉每天忙进忙出在做些什么，心里想着，要是这场面被雯雯看到，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周吉清理完了浴缸，见龙小飞还杵在门口，便问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没有。”龙小飞说着退出了浴室，他回到床上，重新盘腿坐下。周吉一手提着洗衣篮，一手拿着龙小飞今天穿过的皮鞋，征询道，“要是少爷没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
龙小飞忙点头道，“不用管我，你去忙吧。”
第二天龙小飞约了宋雯，宋雯没有拒绝，她昨晚回去想了一个晚上，也有话要对龙小飞说。她没想到的是，龙小飞把周吉也带来了，这是对昨天的补偿吗？她想想周吉也不是外人，能当着周吉的面和龙小飞把话说清楚，对大家都是个解脱。
龙小飞订的是餐厅的一间小包房，周吉亦步亦趋跟在龙小飞身边，龙小飞让他坐，他把椅子往旁边挪了又挪，尽量让自己远离他们一点。
龙小飞点了单，服务生很快就上了菜，然后退了出去，替他们掩上了门。
宋雯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到龙小飞面前，道，“这个还给你。”
龙小飞认出那是妈妈送给宋雯的红宝石项链，“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紧张地问。
“我昨天考虑过了，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你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小飞有些结巴地又问了一遍。
宋雯道，“我以前对身份地位这些东西没有概念，所以也就忽略了你和我们之间的差别，昨天我意识到了，我接受不了你的家庭背景。我想我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小飞完全懵了，又问了第三遍。
一直低头盯着面前茶杯的周吉也意外地抬头看了宋雯一眼，多少女孩子绞尽脑汁要嫁进龙家，就是冲着龙小飞的家庭背景而去，包括杜宁静，但是雯雯根本就不稀罕，这甚至成为她拒绝龙小飞的理由，雯雯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周吉心中暗自钦佩着，把视线又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
“如果你不喜欢我家，以后我们可以搬出来自己住。”龙小飞道。
宋雯摇头，道，“不是住在哪里的问题，你是龙家的独子，这个家是你摆脱不了的。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们的生活方式，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我不喜欢一堆人跟在我身边，叫我少奶奶，我也不希望我的丈夫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
“我可以改，我可以学着做家务，我可以学着做饭，我也可以天天做饭给你吃，周吉做得到的，我也能做。”龙小飞慌张地说，“我不要周吉给我做事了，从今天起我就自己做自己的事。”
周吉正喝进去一口茶，一惊之下呛住了，他控制不住咳起来，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不好意思，”周吉在咳嗽的间隙道着歉，“打扰你们了，我只是紧张我的工作。”他可不想被解雇，他的窃听器还在龙雄杰的卧室里，龙小飞怎么能不要他呢？
宋雯伸手想替周吉顺气，周吉往后挪了挪躲开了，他的咳嗽也渐渐止住了。
“你看。”宋雯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没那么容易抽身。”
“雯雯，”龙小飞也从慌乱中镇定下来，道，“如果你说你不爱我，我可以接受，但是你拿我的家庭来拒绝我，我接受不了，我就是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是我没办法选择的。你说的对，我不可能完全抛弃我的家庭。”见宋雯没说话，他又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宋雯先看了周吉一眼，周吉依然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龙小飞也看过来，心下黯然，雯雯在回答他这个问题之前先去看周吉，他还需要亲口听雯雯说出答案来吗？周吉见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这里，忙站起来道，“我去叫服务生添点茶水。”他迅速离开了房间，给他们留下空间。
“你不用说了。”龙小飞黯然道。
“我爱过你。”宋雯态度很坦然，道，“从我被劫持你去解救我的那一天，我就爱上你了，直到今天，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仍然是不忍的。”龙小飞动了动嘴唇，他想问那为什么还要提分手，便听宋雯接着道，“也许我的爱还不够多吧，不够我接受你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无条件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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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吉呢？”龙小飞问，“你会接受周吉吗？”
宋雯摇头，道，“周吉不会再接受我了，而我，现在也没法子接受他。”她苦笑道，“我们的爱同样不够多，不够支撑我们克服所有的阻碍。”
宋雯接着道，“你也一样，没有人能无条件地去爱另一个人，如果要让你在你的家庭和我之间选择，你会选择哪一边呢？”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呢？为什么选择了一边就一定要放弃另一边呢？”龙小飞问，“我愿意改变自己去适应你，适应你的生活，但是，我不可能放弃我的父母和奶奶，我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共处的方式。”
“万一发生冲突了，你站在哪一边？”宋雯道。
龙小飞沉默。
“与其将来逼你做选择，不如现在就放手，我们不合适。”宋雯道，随即又加了一句，“也许杜宁静更适合你。”
“你不要误会。”龙小飞忙道，“我和宁静是哥们，是兄弟，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你总会遇到一个人，既适合你，也会让你喜欢。”宋雯道。
“不会再有比你更让我喜欢的。”龙小飞道，“我没有那么轻易改变。”
“周吉说，人都是会变的。”宋雯苦笑道，“那个时候我也是信誓旦旦说我不会变，结果呢，我还不是变了。”
龙小飞抿紧嘴角不说话，显然并不赞同宋雯的结论。
“好了，菜都凉了，把周吉叫进来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宋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