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玩物

赵佳音回到公寓时，周吉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她，赵佳音心里更加觉得对不起周吉，或许她真的冤枉了周吉。好在她已经想好了补偿的办法，今天她预定了北海道最好的一家温泉酒店，准备放下一切和周吉一起出去度个假，离开橡城的环境，彻底放松一下，周吉也许就不会生她的气了。他们可以在房间里一边泡汤一边喝酒一边看外面的风景，当然更少不了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饭桌上赵佳音向周吉说出了她的计划，周吉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愉悦，只是点头说好。也是，周吉一直都听从着她的安排，很少表示异议。

赵佳音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家只有25套客房的酒店里遇到安小姐，这次会面不仅毁了他们的假期，更是把她和周吉的关系推向了冰点。

在大堂碰到安小姐带着小k的时候，赵佳音就想躲开，但安小姐高兴地叫着她的名字迎过来，眼中闪着欣喜。她又不得不寒暄几句，周吉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安小姐没有要和周吉打招呼的意思，她眼里只有赵佳音才是朋友。赵佳音隐隐感到了不安。如果周吉是她男朋友，安小姐不会忽视不理。

小k同样安静站着，和周吉没有任何交谈，他们只是等着两个女人寒暄完。赵佳音想快点结束这场交谈，但安小姐抓住她的手，热切地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我不管你安排了什么节目，今天晚上一定要留给我，我们好好聚聚。”

安小姐的话堵住了赵佳音的所有托辞，她只好答应下来，约好了时间，这才各自分开。

“对不起。”一回到客房，赵佳音就向周吉道歉。

周吉耸耸肩。

赵佳音带着小心又道，“要不我们明天换一家酒店。”

“没必要。”周吉冷淡地说。他开始打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小k也来了，你不找他说说话？”赵佳音努力找话出来说。

“工作时间，不说闲话。”周吉道。

赵佳音心里一紧，她观察着周吉的表情，周吉戴上了他那副冷淡的面具。她迟疑着，还是走过去拉住周吉的胳膊，轻声道，“放松点，我们是来度假的。”

“我是陪你来度假的。”周吉迅速回道。

“有区别吗？我们是一起的。”赵佳音假装听不出周吉话里的意思。

周吉把手上的衣服甩到一边，转向赵佳音，“假装像一对情侣一样，一起来渡假。”

赵佳音往后退了退，道，“我希望我们是真的情侣，只要你愿意，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周吉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做什么都行，我听您吩咐。”

“周吉，”赵佳音痛苦地叫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可以去告诉安小姐，你是我男朋友，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的话。”

“她会觉得你在开玩笑，我们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周吉说，他顿了顿，又笑道，“她是对的，我们确实不是男女朋友。”

“我们就不能不在意安小姐的看法吗？”赵佳音挫败地道，“我们为什么要在意外人的看法，我跟你在一起，这些天，我们不是过得很快活吗？”

周吉在心里冷笑着，她当然快活，他有的是让她快活的技巧，她当然快活，她有注意到他快不快活吗？她能透过他假装快活的表象，看出他的不快活吗？她居然要他不去在意外人的看法，他能不在意吗？那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现实，他能不在意吗？她又真不在意吗？笑话。

周吉的耐心已经透支，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赴约了。”他拿起两套衣服，放在身前展示，“你希望我穿哪一套衣服，是这套tomford，还是这套lv？”

赵佳音讨厌周吉这样和她说话，仿佛他是她手上随意打扮的玩物，他在羞辱他自己也在羞辱她。“随你的心意。”她答道，转身进了卧房。

晚餐的气氛看起来还算融洽，赵佳音一边应酬着安小姐一边暗暗关注着周吉，周吉和小k的脸上都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貌似专注地听着她们说话，时不时捧场地应对两句，赵佳音看着两个男孩子如出一辙的礼貌笑容，知道这就是周吉所说的工作状态，她真后悔来了这个鬼地方，他们的问题不是出来渡一次假就能解决的，她真是昏了头。

赵佳音的后悔在听到安小姐接着说出的话时到达了顶点。安小姐虽然人凑到了她耳边，但并没有调低音量，她用四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们今晚换着玩玩如何？”

赵佳音一时懵了，她还傻乎乎追问了一句，“换什么？”问完了她就想马上割掉自己的舌头，换什么还用问吗？

安小姐笑着，轻佻地道，“你和尼克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吧，你就不想换个新鲜口味尝尝吗？”

赵佳音偷眼去看周吉，周吉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手里还镇定地去挟了一片刺身，沾了酱油和芥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咀嚼着。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赵佳音的心都抖起来，她应该马上站起来义正辞严地斥责安小姐侮辱了她的男朋友。但她只是听到自己软绵绵的声音，“不用，我不想。”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你呀，”安小姐继续道，“就是太认真了，还是去找个爱人好好过日子吧，这样的游戏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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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应该找个爱人好好过日子，安小姐作为多年好友，确实是了解她的。接下来的时间，赵佳音在对自己的唾弃和感伤中吃完了饭，为了周吉，她应该掀桌走人，但她还是没骨气地坐在那里，心里还赞同着安小姐对她的了解。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跟周吉说，不要在意外人的看法，结果她自己却连得罪一个老友的勇气都没有。赵佳音羞愧地想，她是一个多么自私又懦弱的普通人，她做不了圣人，也做不了英雄。她还想着拯救周吉，她凭什么去拯救周吉？周吉是对的，周吉比她看得清楚比她想得明白。

吃完饭回到房间，赵佳音又一次向周吉道歉，周吉淡淡地道，“没什么，我习惯了。”赵佳音的心更痛了，她想上前去抱一抱周吉，周吉后退了一步，电话响了，他转身又走开了几步去接电话。

是小k打来的。赵佳音凝神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会不会谈论餐桌上的谈话，但她听到周吉的笑骂声，显然两个人没事人一样在互开玩笑，也许这样的侮辱他们是真的早就习已为常，不以为意了。

小k是趁着安小姐洗澡时打过来的，也不过是想聊几句闲天，小k告诉周吉，酒店旁边有家居酒屋，他在电影里见过，好想去坐坐。周吉知道安小姐的德性，当年他在清迈陪安小姐，被关在房间整整一周，小k没有他坐得住，这次估计被憋得够呛，他只好安慰道，“下次我们自己来，我陪你去。”

赵佳音知道她是在偷听，但她太想讨好周吉以将功补过，所以在周吉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忍不住凑上去问道，“小k想去哪里？我可以叫上安小姐，我们一起去。”

周吉冷笑一声，道，“很好，又一次四人行，其乐融融。”

赵佳音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