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击垮

他们提前结束了假期回到橡城，赵佳音不敢再和周吉有亲密的举动。虽然周吉从前常常把特殊服务挂在嘴边，但自从他们越过那道界限之后，周吉就再也没有主动过，他只是回应赵佳音的需求，而赵佳音的需求是那么蓬勃旺盛，那么贪得无厌。赵佳音回想起这些细节，越发地羞愧，她还以为他们都是快乐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被周吉的伪装骗过了，她本该看出来的，周吉一直在迁就着她，周吉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在提供特殊服务。她沉溺于情欲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她原本是想拯救周吉出水火，却把他更深地拖进了深渊，她成了加害他的帮凶。赵佳音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补救，打击就接踵而至，在又一次投标失利之后，她的客户一个接一个投向了玉峰，甚至她手下得力的员工也像是约好似地跳槽去了玉峰，玉峰仿佛开了天眼一样，每一击都打在了她的七寸上。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周吉根本没有出现过，他再也没有去过赵佳音的公司，没有介入赵佳音的生意，他乖乖呆在公寓里，一本接一本啃着赵佳音书架上的书，如饥似渴。他也照常每天换着花样给赵佳音做饭，并且尽职地躺到赵佳音的床上去，赵佳音没有表示，两个人就各自占据大床的一边，相安无事睡到天明。

赵佳音的生意难以为继，她不知道自己和魏见峰有什么过节，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龙雄杰问她要不要找魏见峰出来谈谈，赵佳音拒绝了。她对这一切变故表现得很平静，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对周吉所犯下的罪过，理应遭受如此的报应。如果这报应来自周吉那就更加大快人心了，可是她看不出周吉与玉峰有什么关系。

赵佳音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果断地关掉了公司，引起业内一片哗然，强悍的赵佳音这么快就认输，这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赵佳音没有理会这些声音，现在她可以安心回家陪父亲了。让她唯一没办法决断的，是和周吉的关系，她仍然觉得自己对他有未尽的责任，但是她已经错过一次，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吉。

在又一个规规矩矩的夜晚，赵佳音开口问躺在身边的周吉，“你想过将来吗？”

周吉翻过身来，想了想，道，“没想过。”

“将来你一定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不知道你将来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子。”赵佳音道。

“谁会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周吉道，语气闷闷的，雯雯早已不再属于他，她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她和龙小飞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也许像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那样的世纪婚礼，毕竟她要嫁的是龙家，是过个生日都能把帝国饭店包下来的人家。

“一定会有姑娘爱上你。”周吉黯然的语气让赵佳音心里疼痛起来，周吉英俊帅气，勤勉好学，聪明能干，善解人意，还烧得一手好菜，还那么会讨人欢心，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男朋友，可是却因为她的缘故，沦为安小姐眼里可以交换的玩物。“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会幸福，一定会有和你年龄相当的，品貌相当的好姑娘爱上你。”与其说赵佳音这话是说给周吉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借你吉言。”周吉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赵佳音喃喃道，她本不想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话就这么溜了出来。

“你希望成为我的白月光。”周吉轻轻笑了一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抛弃我？你得先抛弃我才能成为我的白月光。”

赵佳音一愣，道：“胡说什么？”

“我想应该很快了。”周吉笑着：“也许就是今天。”他问，“此刻？”

“是你终究会抛弃我。”赵佳音反驳道。

“人只会抛弃他拥有的东西。”周吉平静地说，“我不拥有你，但是你拥有我。”

“我也不拥有你。”赵佳音说，“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你。”

“你随时可以拥有我。”周吉打了一个呵欠，懒懒道。

“我们明天去办过户吧，我把这房子转给你。”赵佳音道。

周吉支起上半身，看向赵佳音，“明天就要谴散我了？”

“不是谴散，是道别，我关掉了公司，准备回农庄陪父亲。”赵佳音道，“我得先安顿好你。”

周吉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干什么？”赵佳音坐起来，不解地问。

“收拾东西滚蛋，难道还要等你明天赶我吗？”周吉说着，已经迅速穿好衣服，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自己的东西，于是就要往房间外走。

“周吉。”赵佳音叫住他，也赶紧下床，“我哪有赶你走，是我要走，这房子我留给你，我再给你留一笔钱，可能不会太多，我现在也没收入了，等我以后有能力再加给你。”

“我说过不需要你的施舍。”周吉道，“我只会带走你送给我的礼物，那些衣服什么的，那是我赚的，至于这房子，我的服务还值不了那么多，无功不受禄。”

“周吉。”赵佳音烦躁地揪着头发，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固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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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已经离开了房间，等赵佳音穿好衣服追出来，他已经拉着行李箱从自己房间出来，“我也没多少东西可以收拾，这是你的信用卡，这是公寓的钥匙。”他说着就将那两样东西放到了桌上。

“不要走。”赵佳音冲过去抱住了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先去找家酒店，明天再去租房子，多谢你的慷慨，让我攒了些钱，不至于流落街头。”周吉道，心里想着自己确实应该感谢赵佳音，每一笔从赵佳音那里抢来的生意，魏见峰都给了他丰厚的提成。

赵佳音还是死死抱着周吉不放，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流了满脸，她自己却未发觉，她只想到不能放周吉走，至于为什么不能放，她不知道，那只是她的直觉，她的本能。她猛然发现，她根本离不开周吉，而这离不开并不关乎情欲，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她说不清楚，但就是有些别的东西在滋长，她到如今才发觉。

“你以后要是还想着我，去找辉哥，我随叫随到。”周吉的话语仍然那么无情，他冷酷地掰开赵佳音的手，走了出去，重重甩上了大门。

赵佳音一下子瘫坐到地上，痛哭起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而这一刻，仿佛一个闸门打开了，所有被藏得好好的脆弱都被暴露在光线下，赵佳音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嘤嘤哭泣。

直到这一刻，这个女人才被彻底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