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江湖
周吉待赵佳音走后就起了床，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每天跟着赵佳音忙进忙出，他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他慢悠悠吃完，又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边收拾边觉得好笑，自己真是个敬业的小白脸，床上卖力，床下尽责。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出门去见魏老大。两次抢了赵佳音生意的玉峰公司是一家刚刚崛起的新公司，因为接连投资了两家新兴科技公司，成为两匹黑马的伯乐而名声大噪。创始人魏见峰毕业于沃顿商学院，年轻俊逸，谦和有礼，却因为身后的黑道背景而让人敬而远之。确实，大名鼎鼎的魏老大就是他的亲哥哥。这个弟弟可以说是魏老大一手造就出来的，也可以反过来说，如今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魏老大是弟弟一手造就的，为了保护弟弟不受欺负，魏老大与人耍横斗狠，为了赚快钱资助弟弟读书深造，魏老大铤而走险捞起偏门，一对无父无母的孤儿，哥哥撑起了一片天，弟弟方得以安心读书成家创业，哥哥对弟弟呵护备至，弟弟对哥哥孺慕情深。
魏见峰本没有要与赵佳音一争高下的念头，但周吉通过他哥找到他，许诺把赵佳音的客户全部输送给他，他也乐于笑纳，为什么不呢？他正在扩张之中，赵佳音在业内经营这么多年，手上的资源的确令人艳羡。只是他不太瞧得上周吉这种吃着女人的饭还要挖女人墙角的男人，不过既然是哥哥推荐过来的人，他也无话可说，哥哥看人的眼光他是信得过的。和周吉接触过几次后，魏见峰的偏见也消除了大半，这年轻人果然非池中物，困在女人堆里是大大屈才了，如果能延揽到自己麾下，倒是一大助力。魏见峰是刚从国外回归的新锐人物，自然没有橡城人的因循守旧，对学历文凭身世职业全无成见，所以做起投资来才能一击而中。
周吉进到魏老大办公室时，魏老大正在把玩着一支雪茄，见到周吉，忙招手让他坐下，递了一支雪茄给他，道，“这是阿峰送来的，说是比香烟好吸，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峰少孝敬您的，一定是好东西。”周吉笑着接过雪茄，他跟着魏老大的手下一样称呼魏见峰一声“峰少”，道，“我也不懂，听说要先剪开口子。”
“喝过洋墨水的，就喜欢洋鬼子那一套，我们都不懂。”魏老大显然心情很好，“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去那女人公司了？”
周吉笑道，“她手上有什么牌，会出什么牌，我现在可能比她自己都清楚，不用跟着了。”
“你小子。”魏老大用手指点着周吉笑了两声，又道，“昨天阿峰还在我这里夸你，问你愿不愿意过去帮他。”
“峰少过奖了。”周吉仍是笑着，道，“我在外面更能帮到峰少，等将来我的事情了了，一定去峰少麾下效力。”
“乔斌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嘛。”魏老大一边说着一边笨拙地用雪茄剪剪开了茄头。
周吉替魏老大点燃雪茄，忙接道，“那还不是有魏爷帮我。乔斌那事，不是小伍他们几个四处打探消息，哪能这么顺利。”
“看看乔斌用的什么人，就那几个小混混，抓起来一吓唬，什么都招了。”魏老大不屑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正是那几个绑架了宋雯的小混混，供出来的东西虽然只是些边角余料，但警方顺藤摸瓜，很快撕开了口子，抓到了乔斌买凶杀人以及教唆诬陷的证据，连带着秦六顺的案子也顺利平反。
魏老大吸了一口雪茄，点头赞道，“不错，比香烟来劲，你试试。”
周吉也照着魏老大的样子弄好了雪茄，抽了一口，一股醇厚的烟草香气充盈鼻间，他满足地闭上眼睛，细细品着。
魏老大慨叹道，“江湖变了，我们以前都是真刀真枪打拼出来，现在人却只会背后玩阴招。”
“您光明磊落快意恩仇，可也得防着小人背后捅刀子。”周吉今天来正是为了小伍几个人的出路，他已经体会到情报的重要性，乔斌虽然解决了，可他还需要他们，后面还有更大的硬仗要打。现在魏老大提起这个话头，他马上趁机道，“小伍在收集情报上是个可用之才，不妨多给他机会历练历练。”
魏老大看着周吉，干脆地道，“直接说你的想法，不用跟我兜圈子。”
周吉也不再推托，直言进谏，“说起收集信息，您这里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可惜没有好好经营这一块。实际上，不仅我们内部各方人马之间需要信息通畅，对外，这也是一门有所作为的生意。这个年代，谁手上掌握的信息最多，谁才能成为赢家，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魏老大思索着周吉的话，坦然承认，“以前我是忽视了这一块，现在想来，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班子来做这件事，不能像散养的鸭子。”他看着周吉想了半晌，道，“我看小伍经你调教这些时日，人倒是沉稳了些，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需要什么，直接找我。”
“谢谢魏爷的信任。”周吉站起来行了一个礼，这比他想要的结果更好，这事由他亲自负责，而且直接向魏老大汇报，也避免了人多嘴杂把他牵扯出来。他还不想搞得太过惹眼，在他还不具备与对手正面交战的实力之前，他深深明白隐在暗处的优势。乔斌到现在都未必知道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魏老大今天似乎心情颇佳，他摆摆手，让周吉坐下，笑道，“听小伍说，你那天英雄救美去晚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
周吉很不情愿提起这个话题，但看到魏老大难得有兴致和他聊几句闲天，也只好凑趣地笑道，“小伍那张碎嘴，这种小事也来聒噪，让魏爷见笑了。”
魏老大目光悠远，似是在怀念什么，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你那个姑娘我认识。”他自嘲似地笑了一声，“我差一点成了她的继父。”他看着周吉，恢复了调笑的语气，“你也差一点，我们都差了一点运气。”
周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原来宋姨，不，更可能是燕姐和魏老大还有这样一层渊源，世事真是难料。是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魏老大才会对他有这样的另眼相待。要不然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不过是玩牌侥幸赢了魏老大一次，魏老大就对他关照有加，有求必应。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魏老大总是能看穿周吉的心事，让他不能不服。魏老大接着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这跟你是谁没关系，要硬说有关的话，可能是那么一点点同病相怜的同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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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大说得坦率，周吉也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诚心诚意道，“魏爷的情义我记在心里，老天待我终究不算太薄，让我遇上您这位贵人，没有您拉一把，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乱泥坑里趴着呢。”
魏爷道，“不要小瞧你自己，自己不上道，别人再怎么拉也是没用的。诸葛孔明厉害吧，碰上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照样没戏。”他哈哈笑道，“我看好你，等着看你下一出的好戏。”
“希望不会扫了魏爷的兴致。”周吉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