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人精

地宝就是人，人就是地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说法是对的。从钱老太爷的身上，或者说从钱子衿的身上，我能感觉到这一点。我们之间发生了时间上的改变，我们的时间线出现了重叠但也出现了许多不同。人分三六九那些话，我到现在才理解过来，黑红白三色，也是人。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人。人才是决定地宝价值的根基，没有人，地宝和泥土一样，没有人，金子真如粪土。

正如我从钱子衿身上感受到的六个玉盒的气息一样，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对了，那就是对了，其他的都不用多说。

钱老太爷的家没有什么改变，安静的院子，许多竹林，还有杏林。十一月份的金陵梧桐树上的叶子都掉落了下来，但是老太爷屋子里的植物还挂着绿色。

“回来了？”老太爷问了我一句，我点点头，笑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而笑，总觉得老太爷似乎知道我去过深渊，并且从深渊里回来了。我说：“是的，我回来了。”

“看见了什么？”

“母宝。”

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能理解吗？”

我摇头道：“不能。”

老太爷很爱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爱笑，笑得让我有点发毛。出了那么多事情，就是因为他想复活，现在他活过来了，但却不是我的功劳。这是时间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他似乎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所以很淡定，丝毫没有因为我去过深渊而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深渊里到底有什么，我说了母宝之后，老太爷似乎也知道那里面有母宝。

他问我能不能理解这些事，我当然不能。随后，老太爷拿出了一件地宝，当着那几个陌生人的面，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看，哟呵，原来是鉴心镜。

再次见到鉴心镜，我又想起了当初玉金子去找我的那个下午，感觉上有点排斥看见鉴心镜。老太爷把它从六个人形地宝的手里拿走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需要鉴定吗？当然不需要。这东西或真或假，赵德江说得没有错，这事情本来不复杂，但是被这些人搞得复杂了。

“鉴心镜，能照出人的心魔，实际上是能够把人的脉气吸走，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完，点了一支烟。这是我身上的最后一支烟，我舍不得多吸，让它燃烧了一会，但是我发现香烟燃烧得特别的快，似乎时间流淌得也很快。

“是鉴心镜。”钱老太爷点点头，“有人想要买，我没有卖，我得自己留着，既然你知道是鉴心镜，那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

我看着钱老太爷，觉得他年轻了很多。

世事无常，人在变，时间也在变，时间是不会倒流的，除非我还在某一个空境里面。我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说，我见到的这一切都是在深渊下面看到的幻觉。深渊下面的白老太太还在，我们也许已经全都死了。

事情很复杂对不对，我也那么觉得，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其实很简单。我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钱老太爷的那个时候，但是我和李本斋的时间，和钱老太爷的时间不同。

又很难理解了是不是，再简单一点，我们每一个人的时间点，都是不同的。

“你认识他，那你替我办件事。价钱你出，我不还价，事情办成了，你拿钱走人，我们不追究你任何事。”钱老太爷说着，把鉴心镜向我面前推了推。

我摇摇头：“我不接受，我得回去了，你们都已经达到了你们想要的结果，而我也只回到原来的点上面，什么事情都不管，什么事情都不问，好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钱老太爷眉毛一挑：“你决定了吗？”

我说：“是的，我决定了，我什么事都不管了，我也管不了，神鸟下面的你，应该不是真的，你才是真的，我说得对吗？我见到的事情，有一半是地宝搞出来的，这事情就那么简单，说得多了，也就没意思了。地半仙做的事情，大部分都见不得光，这鉴心镜能照出人的心魔，你不要打开上面的红布。”

“你没看见就知道是鉴心镜，能耐不小，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

“王金海是吗？”我说，“他有他的目的，和你的目的又不同。”

我在钱老太爷的注视下，离开了钱家，最后钱子衿追了上来，问我道：“你就是王平安？”

我看着她，觉得她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太及时了，她要不这样问，我还真不确定现在的钱子衿和我到底是不是在一个时间线上面。她如此一问，我便知道我们之前没见过面。也如孙知乎所说的，孙家五个兄弟去了神鸟下面再也没出来过，钱子衿的哥哥钱水清和骆清瑶等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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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我就是王平安，你哥哥没有回来，死了是不是？或者说他死在了深渊下面，这事你应该听说过，你爸爸钱忠华的腿，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伤了的，那地宝下面，可是有五大仙的，上面比较高，下面又有九门道，而且有母宝控制着，想进去容易，想出来却难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去过。”

我想，我解释得应该很清楚。但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我说的话。

三十年前，钱老太爷等四大龙首四个人，当时还不是地宝龙头，他们在苏北花果山下面探到了母宝，随后延伸到了南京的神鸟，其实那不是神鸟，而是一个鸟形的宫殿。十年前，他们想通过我爷爷手中的地骨宝鉴淘出母宝，但是遭遇巨大挫折，之后返回南京，在神鸟下面进行试探，死伤大半。下去的人几乎都没出来，包括我爷爷。李博为了找到进去并且活着出来的办法，尝试过很多方式都失败了。

李本斋也在试验是否能够通过死人进去，采用了养尸的办法结果还是失败。最后，钱老太爷想到了自杀的方式，但是需要复活，因此需要鉴心镜等宝王来扶持自己，然而钱老太爷骗了其他三个人，但是没有骗到我爷爷。我爷爷在三十年之后得到了六个玉盒，从里面带出来六个婴儿，就是我和孙知乎等人。

现在，第六个人不见了，我只有找到那第六个人，才能知道我爷爷到底想要做什么，玉金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