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照打不误

第122章照打不误

方卓叹息，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他过于自负，一直随心所欲地生活，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仗着父母有权有势吗？身边的人一直在迎合他，忍让他，其实并不是他有多了不起，而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现在他明白了，不管父母是什么特殊的人，哪怕是天上的神，有些出格的事也是不能做的，一旦做了就得付出沉重的代价。方卓和莫小杰在那间卧室里关了整整一星期，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他们不允许到花园里逛，甚至不允许下楼。父亲不知道真忙还是不想看到他这张颓废的脸，没再出现。

直到十天后的一个早晨，方卓和莫小杰还在睡梦中，父亲走进房间，大力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顿时洒满整间卧室，也刺痛了方卓和莫小杰的眼睛。方卓坐起身，看着一脸疲倦的父亲。想开口说话，但不知说什么好，索性沉默。

父亲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以示不满，然后看着莫小杰，一脸严肃：“小杰，你赶快动身吧，我现在派人送你去机场，你妈就在机场等你，她已经同意你们去昆明生活了。还有，”他递上一个巨大的信封，“这是答应过你的安家费。”

莫小杰以为还在梦里呢：“真的吗？现在？那卓哥呢？”

父亲说：“再过一星期我就把他送出国去。我没本事把这事解决彻底，他处境比你要危险，那个叫剑哥的人说这次不会主动来找你们了，但以后不管在上海哪个角落，只要他的人看见方卓，照打不误。”

莫小杰走了。方卓在房间的窗口目送车子离开，脸上不知不觉淌满了泪水，眼睛疼得都快睁不开了。父亲坐在他对面，久久看着他。父亲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什么。然后，父亲叹了一口气，起身背对他说：“你还得在这里呆上几天，要是闷的话可以到花园去转转。你妈还没知道这件事呢，但要把你送出国我也不能瞒着她，这两天我就给她打电话。”

方卓哭着说：“可不可以不要跟她说？我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对我失望。我可以不出国吗？在国外我肯定生活得不习惯。”

父亲说：“这恐怕由不得你，你的安全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我和你妈就你这么个儿子，能看着你去死吗？你妈对你也有责任，我要是瞒着她送你出国，她会告我的。”

父亲关上门走了，方卓知道这两天他不会回来了，他感觉到了彻底的孤独，那种孤独像是掉入冷得刺骨的冰窟窿里，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两天以后，从美国赶来的母亲来到了父亲的别墅。她跑进方卓的房间，抱着他痛哭，还一边掐他一边念叨他。

看到母亲那样方卓很难受，但没有像面对父亲那样令人窒息。至少母亲会打我骂他，而父亲的态度，像是恨不得放弃他。方卓哭着说：“妈，你原谅我吧，你要是像爸那样冷漠地对我，我就死了，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

母亲紧张地捧着方卓的脸：“儿子，你要干什么？妈妈怎么会不原谅你呢？你爸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没看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爱你，你千万要振作，千万不要想不开！”

方卓说：“他要是还知道打我骂我就好了，但他对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母亲又大哭起来：“不管他对你怎么样，妈妈不会不理你的，妈妈爱你，妈妈爱你啊！”

那天母亲就在父亲家陪方卓吃了顿午饭。那时候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而且努力转移方卓的注意力，那感觉跟过去的家庭聚餐无异。这是方卓半个月以来吃得最踏实的一顿饭，胃口很好。

日理万机的父亲抽空去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证明已经拿在手上了，方卓随时都可以出去留学。只要出了国，人身安全和学籍问题一并解决，可方卓心里却没有真正轻松。母亲要走的时候他特别不舍，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恋母情结，令母亲感动至极。她安慰他道：“你爸就快回来了，我不想见他，他也不想见我。他让你去美国留学，跟妈妈同一个州，方便我照顾。咱娘俩美国见。”

母亲一走，方卓又彻底孤独了。他白天把窗帘拉上，晚上不开灯，房间里永远被黑暗笼罩着。在黑暗里他反倒能平静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听天由命。再怎么说自己的父母不会害自己，而且出国也没什么不好，很多孩子想出国家里未必有这经济能力呢。他还年轻，国外的生活他一样能够适应，一样能够潇洒自在。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讨厌自己此刻的懦弱，剑哥不战而胜，他则慌不择路逃到国外去舔伤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让我成长了许多，让他刻骨铭心地知道他竟也有怕死的时候。就算没有这件事，照我以前的性格，迟早都会闯出惊天动地的祸来。

很多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很快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情愿死都不愿听从父亲的安排了。那天他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没什么心情看电视，只是闲着无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调台，眼睛半睁半闭。觉得有点困了，就点上一根烟提神。

突然父亲领着两位生意伙伴进来了。父亲一直反对他抽烟，所以看到他手上那根烟，脸上有些不快。父亲简单地同他的客人介绍他，然后上楼去了。他心里有点憋屈，把烟拧灭了也上楼了，他想也许等会儿他们要用到客厅，还是早点腾地方好。

经过父亲的房门口，方卓看到门是半掩着的。这可不像他老人家的作风，他谈生意一向谨慎，连保姆上楼送茶都进不了房间，敲了门然后由他的秘书到门口取。

方卓对父亲的生意从来不感兴趣，只是突然听到他的客人提到他，好奇心驱驶他凑近房间，把耳朵贴在门边上。那位客人问父亲：“小卓怎么不上学？是不是前阵子惹上****的事情还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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