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亮剑下

八万人的溃败实则颇为壮观，地上散落的火把，混乱的冲撞踩踏，哭爹喊娘的求饶狂奔，构成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三千人，仅仅三千人就打败了八万敌军，这样的战绩堪比金人的护步答冈战役。

蒲鲁虎环顾溃逃的伪楚兵将，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是金帝吴乞买的儿子，原本应该英名赫赫，可皇庭名将实在数不胜数，宗翰、宗望、宗弼不说，娄室、宗辅、术烈速、银术可哪个不是天下名将。

在这些或长辈或兄弟中间，他蒲鲁虎的那点战功实在不配提起，如今父亲登基，他终于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在精密的部署之下，只要他敬业攻破汴梁，斩杀梁山头领柴安，他的名望将直追完颜宗翰这样的顶级名将。

可惜他美好的梦境随着八万人被三千击破的神话而覆灭，他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好在麾下一万精锐对友军的溃逃无动于衷，女真满万不可敌的骄傲令他不会畏惧任何困境。

“诸位皆是百战老兵，那么，拔刀吧！”

整齐划一的拔刀动作，马蹄踏着草地，女真战士挥舞起弯刀，一夹马腹，一万人呼喊着发起了冲锋。

蒲鲁虎一马当先，挥刀砍杀溃逃的兵将，大喊道：“后退者死。”

女真铁蹄列阵前退，在杀了过百人后前方溃逃的队伍终于重新稳定下来，硬着头皮朝着独立师迈步，他们不想朝前，可前也死后也死并死得更快，别无选择。

终归还是对金人的畏惧更胜一筹，他们反扑独立师，并以着一种杀身成仁的姿态悍然冲击。

蒲鲁虎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咧嘴大笑，南人永远都没变，打外敌怂如狗，内斗猛如虎，他弯刀挥舞一圈喊道：“女真的勇士，随我杀入城中。”

他纵马扬刀绕过独立师直奔城门，方业想要拦阻，可独立师人数上的短板暴露出来，即便再精锐也很难短时间破开死死纠缠的伪楚军队。

蒲鲁虎朝着城门狂奔，一万精锐的铁蹄轰隆隆如同钢铁猛兽不可阻挡。

“凿穿！”

方业大吼一声，阵型变动，向着伪楚军队的中军凿穿而去，脱掉重甲的陌刀手杀到疯狂，跟随在方业的身后挥动刀刃，刀光闪过血柱溅起几尺高。

三千人推动着几万人的阵营步步倒退，最后生生杀透，再次让金人屠刀威逼下的军队溃逃，不过想要追赶蒲鲁虎已经不现实。

方业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城门口冲出了呼延灼，在他的身后还有无数的骑兵，铁索纵横，连环马再度出击了，城门所在无需他们担心了。

“兄弟们，不打怕伪楚汉奸绝不罢休。”方业扬起了长枪。

“冲啊！”

三千独立师猛士兜着伪楚溃兵的屁股追杀，这一追只杀得血流成河，赶出十里地才停下脚步。

此时在城门下，惨烈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连环马被蒲鲁虎破解，骑射加上侧翼突击让呼延灼吃了大亏，麾下骑兵死伤惨重，就连他这个主将也被金人团团围住。

蒲鲁虎力大刀沉，呼延灼倒也不惧，可看到连环马被破，心绪难宁，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哪里走！”

蒲鲁虎在后紧追不舍，一根箭矢直接射中呼延灼的后肩，负痛的呼延灼转身挥出一刀被蒲鲁虎绕到马下避过，旋即弯刀滑开了呼延灼坐下马的肚子，战马翻倒呼延灼滚落地面，蒲鲁虎狰狞冲去。

呼延灼坐在地上不断倒退，可如何能快过马匹，眼看就要陨落，忽然自后方冲出一骑，马上之人长须飘动，掌中一柄青龙偃月刀，他大吼一声，大刀从天而落，蒲鲁虎固然能够斩掉呼延灼的首级但自身也注定会落个一分两半的下场。

蒲鲁虎带着早些年金人无敌天下的野性，可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刀回封挡，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反应出金人真的不同了。

一声巨响传出，蒲鲁虎只觉双臂酥麻，座下战马都差点瘫软在地。

“保护将军。”

女真人疯狂摧动战马，弯刀劈向关胜。

关胜尽得关家刀法真传，当即摆开青龙偃月刀，刀光霍霍独斗万千女真铁骑。

“关兄莫慌，林冲来也。”

斜刺里林冲铁枪杀透重围冲向此处，枪影如暴雨梨花，但凡沾上无不落马。

“王进也来也。”

不远处王进也拍马赶至，身后是师部的精锐，他们没有携带火炮但火药绝对不少，长枪如林，火药轰鸣，冲锋的金人铁骑倒下一片又一片。

王进见阵型稳住将指挥权交给副手团长吕方，自己则带着百余人的精骑直奔当初独立师的布防所在。

蒲鲁虎见王进并未杀到自己面前却奔向一处被放弃的防御基地，心生不详预感，大吼着拦截，可惜太晚了，王进的长枪所至没有活口。

副将分出的铁骑追赶到近前，但下一秒就是惨剧。

布防下的地雷被全面引爆，百米的范围化作轰鸣与血肉横飞的地狱，血与火交织，残肢与哀嚎混杂，俨然人间惨象。

女真铁蹄停在外围，可前头停不下的则冲入了其中，爆炸的确结束了，但因爆炸而引动的其他陷阱也全面开启，陷马坑，绊马索，铁蒺藜，独立师的效率的确惊人，短短时间竟部署了一道蔓延恐怖的杀戮防线。

眼看着麾下人马不断折损，士气逐渐被削弱，蒲鲁虎气得大吼，带着身边精锐朝着王进所在发起疯狂冲锋，此刻金人爆发出的战斗力令人胆寒。

铁蹄所过寸草不生，弯刀所至，血尸横地，纵然王进枪法出神入化也抵挡不住，身边的亲随如秋风扫落叶般被屠戮一空，他虽然还能支持，可金人的冲锋仿佛无穷无尽并一波强过一波。

先前的杀过去后方来得更加凶猛，他固然杀了不少，可久战之下必有疏忽，他的手臂被砍中，若不是关胜、呼延灼、林冲拼死杀到他已然绞碎在金人铁蹄的杀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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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鲁虎是个疯子，收拢部队方能一战。”关胜说完在前开路，大刀斩杀敌人，拼着一身伤势趟出一条血路。

呼延灼脾性火爆，这一路的冲杀反倒令他冷静下来，曾经连环马能力敌金人的自信与骄傲收敛下来，他纵马奔行在战场之中，收拢麾下溃兵。

王进则回转他们的部队，应付失去理智的金人铁蹄。

女真万人冲锋席卷而来，不同于方才小范围的冲锋，这一次才是女真铁蹄真正的威势。

整齐而沉默的冲势凝聚出无敌的威势，每一张面孔每一把弯刀都释放着摧毁前方阻碍的信念，无物可挡！

火药再次爆炸，枪阵拼死抵御，可杀死了一波两波还有更多冲至。

火药的范围被战马踏过，最前面的女真人撞上了枪阵，战马飞了起来人也飞入阵中，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可临死前带走几个人是他们的骨血中的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