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老朽战无极
“这城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夏国人了。”茉莉伤感，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经过这里。“您为什么对战元帅的事这么清楚？”泣觉得这个不起眼的老头身上有很多秘密。
“我是…苟活下来的士兵。”战无极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们知道有什么用呢，难不成帮自己报仇？
“老爷爷，您为何不回到夏国去？”茉莉泛滥的同情心无处安放，她觉得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身处异国他乡太可怜了。
“这里…本来就是夏国的土地！”战无极说这句话时，灰暗的眼眸里散发着精光。
“您老人家起码也是战元帅的亲卫，甚至您可能就是镇南大元帅本人！”泣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一个糟老头怎么会是战元帅…”战无极摸着自己凌乱的灰发，他不想去面对往事，不堪回首！
“夏皇亲自颁布的诏书说战元帅奋力抵抗南蛮的入侵，最后以身殉国，这还能有假？”茉莉不敢相信眼前的老者是那个有着赫赫军功，鼎鼎有名的战无极。
“可谁曾见过战元帅的尸首？”泣反问，他发现老者听到这话时身子明显得抖了一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倒也是，听爹爹说夏皇只是为战元帅立了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战无极眼里有了泪花，陛下还是相信，挂念自己的啊，老臣愧对您啊。
“老爷爷，您怎么哭了？”茉莉贴心地为他擦去眼泪。
“孩子，我没事…”
“如果您能回去的话，夏皇也会很欣慰的吧，”泣想象得到夏皇激动的心情，“您们是君臣，更是出生入死的伙伴！”
“你们看起来也就二十不到，对战无极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战无极觉得自己是罪臣，年轻一代应该恨自己才对。
“战无极，战元帅的名字在夏国谁人不知？”茉莉先回答，“凭一己之力打败南蛮，镇守不落城，更是赢得夏国，南蛮两国人民的爱戴，只可惜被奸佞谋害…”
“虽然是在战元帅手中丢了不落城，但他到死也没有后退一步，最后南蛮如此谋划也只是夺了这一城，夏国并没有大的领土损失。”泣觉得战无极将不落城看得太重，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陛下也这么认为？”战无极一着急说漏了嘴。
“陛下？”茉莉一愣，“老爷爷，您真的是战元帅？”
“元帅不用再掩饰了，”泣劝说，“在这里能唱出如此悲歌，又对十年前的事如此清楚，除了战无极还能有何人？”
“既然两位已看破，我也就不隐瞒了，”战无极颤抖着，“不错，老朽正是战无极。”
“战元帅，何以至此？”泣不解，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帝城？
“我无颜面对陛下啊。”战无极抬头已是老泪纵横。
“南蛮本就神秘，巫术蛊术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元帅何苦为难自己？这也不是您一人的错。”泣印证了对战无极的看法，果真如此啊。
“如果不是我贪几杯美酒，这事也不会发生…”战无极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除夕佳节，谁能想到南蛮会在这时候入侵？再者，如果他们执意要来，又岂是这几杯酒能左右的？”
“至少不会沦陷得这么快…”
“沉迷悲伤的过去不能改变什么，”泣握住了战无极的手，“元帅，如果您想弥补，就要振作起来，回帝城觐见夏皇，再出征夺回不落城，这样，您才对得起夏皇，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也对得起您自己。”
“是啊，战元帅，”茉莉也同意，“不过您可不能像南蛮一样屠城，百姓是无辜的。”
“我何时屠过城？如果能有太平，哪有军人愿意打战，打来打去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战无极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不是嗜血的人。
“您能这样考虑自然是最好的了。”
“两位小友，可否告知名讳？”战无极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夏国人，虽然他们穿着南蛮的服饰。
“我名东方归泣，她是我的…至交好友，伊茉莉。”
“东方…东方…你是东方寂的后人？”
“东方寂是我的祖父。”泣并不奇怪战无极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毕竟整个夏国姓东方的极为少数。
“伊家倒是没听说过…”
“…”茉莉并不气恼，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要战无极了解所有的家族是不可能的，爹爹作郦城城主时他早已镇守边疆。
“元帅可否跟我们回去？”
“在那之前，老夫想问你们怎么会来这？”
“回澹州经过这里，其他路不好走，山高水险。”泣说的是实话。
“这里也不好过啊，不是以前了。”
“元帅不必再自责，要向前看。”
“好！小友一番话解了老夫多年的心结，我就跟着你们回去面见陛下！”战无极也是心潮澎湃，老友夏措，再相见，你是否还记得我？
“不过您活着的事还是不要声张，特别是在这里，”泣也高兴，回去的路上也有保障了，再有上次的意外，战无极也能出手相助，不必再靠云中仙，“保险起见，还是改个名字为好。”
“就叫吴忌吧，”茉莉想了这个姓名，“祭不落城的军士百姓，忌沉沦过去无法走出。”
“吴忌，甚好。”战无极颇为满意。
“那在外就说您是我们的老师了，”泣想了个合理的身份。
“我们称呼您吴伯，”茉莉说完又亲切地叫了一声，“吴伯可好？”
“诶，好。”战无极呆了一下，这姑娘的声音可真是好听，如同山中的鸟儿啼叫，特别是叫自己吴伯时。
“吴伯，带您去理个须发，换身衣服吧。”茉莉看着战无极的脏乱模样提议。
“好，十年来未曾在意，如今要回去自然要整洁。”战无极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