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巫蛊之祸
“泣，这件衣服如何？”茉莉又换了一件梅红的荷叶裙，将她衬托得娇艳欲滴。“啊！好看。”泣从精神世界中退了出来，双重的震撼让他有些恍惚。
“我看妹妹柔柔弱弱的，就拿出这件为数不多的夏风格的裙子了。”月夕是真的喜欢茉莉，库存都拿了出来。
“这些都要了。”泣很是豪气，主要在这里也待的很久了，有些腻。
“妹妹以后多来。”月夕目送两人离开。
不落城在被南蛮占领后，融合了夏国的一些元素，糅合成一种独特的风格，有夏的典雅，有南蛮的狂野。
“泣，走在这里你觉得心痛吗？”茉莉还是有很浓的家国情怀。
“说不心痛是假的，”泣并不伤感，伤感的是原主东方，“但南蛮也是有很多可取之处。”
“我们要在这多久？”
“两三天吧。”
“功名埋尘土，山已远，城已空……”悲怆的小调从巷子深处传来。
“这好像是老人家啊。”泣顺着声音望去，不见人影。
“好伤感…”茉莉的心都揪住了，“过去看看吧。”
“好…”两人沿着巷子边走边找，终于在一个门口台阶上看到了头发灰白的老人。
“老爷爷，您听得见嘛？”
“嗯？”老人抬头，浑浊的眼眸眨了一下，“孩子，有事吗？”
“您有什么伤心事吗？自己一个人？”茉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祖父，无限的同情。
老人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回忆着当年的过往。
“那，是十年前的年三十……”老人干涩的声音从他干瘪的嘴唇中透了出来。
“正月初一，那时您发生了什么？”茉莉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老人话音未落她的问题已是脱口而出。
旁边的泣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让老人先说下去。
“十年前……年三十……那一天整个不落城的人都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虽然城中的守军依旧坚守岗位，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同样有着过年传统的南蛮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我也这么想…可惜啊，可惜啊。”老人仿佛没有听到茉莉的话一般，继续喃喃的低语。
随着老人的讲述，两人脑海中逐渐有了画面…
这一天，轮班下来休息的守军们全部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就算是值班的也懒洋洋的，眼睛半睁半闭，当然，在前线军营这种地方，很多阿兵哥们都是好这一口杯中物的，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看到明天冉冉升起的太阳，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好不容易挨到除夕佳节，自然会贪一杯水酒。
时间到了子时前后，夜已经很深了，乌云遮蔽了月光，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只有城中星星点点的烛火之光还在微微闪烁。
在黑夜的掩护下，有几十个身着黑衣的身影在半空中急速行动，如果有人可以这时看到他们，那么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他们的身体是被一种巨大的形如信天翁的大鸟抓住后背拖起来的。鸟蛊，这种一种只有在南蛮之地才会盛行的一种稀有的上级蛊术，而同时控制这么多的鸟蛊，这人的修为简直是深不可测。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们迅速在空中接近，鸟蛊的鸟爪一撒，几十人如几十支离弦的箭般射出，噗噗噗，随着一声声闷响，这些人张开了如飞鼠般的皮膜，等等，这不是皮膜，只不过是夜行衣的衣袖与在腰腹部的一张特殊的布料连接在了一起而已，这样他们就可以如鸟儿一般在空中自由飞翔，最后安稳的落在了城墙上，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瞭望塔上，守军们确确实实的在岗位上值守，但是在过年值守心情的不愉悦与深夜的疲倦双重作用下，他们早已倒得七七八八，甚至有一些老兵油子抱着酒瓶打着鼾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死神们的到来。
一名没有睡着，还在坚守岗位的年轻守军正要去和同袍交换岗哨，却发现同袍正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他上前轻轻地碰了碰同袍的肩膀想要唤醒他，可是，手上的触感异常的滑腻，同时，强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不好，有情况！想到这里，在年轻守军身后的黑暗里伸出了一柄漆黑的完全不反光的匕首……
战无敌端坐在帅府的条案前，晚上研习兵法是他几十年的习惯，哪怕今夜是三十也不例外。虽说战无敌是个极度自律的人，也有要把南蛮阻挡在千里之外的侠骨，但同时他也有爱民如子，关怀下属的柔肠。
在几方面的共同影响下，今夜他在几个参将的怂恿下稍喝了几杯，据说是城中百姓为了感谢元帅特地奉献的极品美酒。
“什么人？？！！！”战无敌虽说有些微醺，可是他多年习武连年征战所训练出来的敏锐感觉还在。
噗，一道细小的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他的面门，不过战无敌毕竟是战无敌，身子轻轻一偏，银光扫过。嗵，又是一声闷响，条案后的墙壁上钉入了一枚银亮的吹箭。
“大胆蛮子，竟敢侵入我不落城！”话音刚落，回答他的是十几只轻弩发射的弩箭，弩箭箭尖上闪耀着荧荧绿光，还有一股令人头晕的腥臭气息，这分明是淬了剧毒。
战无敌惊出了一身冷汗，酒劲这下醒了大半，他强运功力拔出佩剑当当当当几声……弩箭纷纷应声而落，竟无一弩箭可以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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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们就这点本事？赶快给本帅熟手就擒。”说着，战无敌掏出了腰中的一个竹筒，用力一拉下面凸出的一根细绳。嗖~~之间一道耀眼的红芒冲天而起，在空中轰的爆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火”字。
“烽火狼烟？不好！快拿下他！！”操着蹩脚汉语的将领连忙下令，话音刚落，二十道黑色身影从门口、窗口、房顶鱼贯而入，瞬间形成了对战无敌的包围。
“蛮族也是有一些有见识的人啊，怎么样？烽火狼烟一起，不落城十万将士就会紧急行动，你们是逃不过清缴的，还是束手就擒，大概我会让你们痛快一些吧。”战无敌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是他脸颊滴下的一滴冷汗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滴，汗滴落在地面的石板上，一点轻不可闻的声音发了出来。在狭小的空间里五名黑衣人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同时拔出匕首冲向了战无敌。叮叮叮叮叮！战无敌的佩剑与前锋五人的匕首短兵相接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五名黑衣死士失去了手中利刃后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冲向了战无敌，战无敌冷笑一声，佩剑横扫，五名死士的脖子上同时出现了一行红线。就在这一刹那，又有十把利刃闪烁着绿光刺向了战无敌的左右。
战无敌能成为镇南大元帅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把手放在腰带的前端，沧啷一声，一把软剑出鞘，战无敌左手软剑右手佩剑分心二用，剑招如滔滔江河之水连绵不绝，如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了十名死士的围攻，反而是十名死士落入下风。
“哼哼，看来本帅要动真格的了，看招吧！”说罢，战无敌的身体如飘雪一般舞动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柔若无骨，由门外汉来看非常违和，一个五大三粗，执掌千军万马的铁血汉子居然会做出这种近乎妩媚的动作，如果让他的下属看到估计会吐血三升。但是，他在此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完全避开了十个死士的所有致命招数，而后他的剑招一变再变，每一次反击都是夺命，最后战无敌仅仅出了五招十剑，这十名黑衣死士就倒在了地上再无呼吸。
“枫飘晚云！你居然学会了这失传已久的剑舞！不过可惜，这毫无用处了。”
“你也知道枫飘晚云剑舞，你也是蛮族的高层人物了，看来擒下你会对我军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还不束手就…………你，你们干了什么？？”
“呵呵呵呵，我们只是无名之辈，只不过对战元帅的勇武由衷的佩服，特献美酒一坛以示敬意，未能当面呈送还望海涵啊。”
“你，你们好卑鄙。”战无敌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以你战元帅的实力，寻常毒物万难取你性命。但是这罗刹清露酒的作用么，只是让你失去行动能力片刻罢了，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下属已经在你们的军营井水中下毒，等到明天，你的军团就会化为乌有。现在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要怎么阻止我？你能怎么阻止我？哈哈哈哈。”南蛮将领笑得狰狞，“上路吧，战无极！”
说到这里，老人的身躯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他恨，他悔，他的一时疏忽葬送了所有兄弟的性命，他喝的一坛酒让不落城百姓全部被屠，他还记得那个忠诚的副将，在那一刻选择了自爆，拖住了敌人，他堪堪逃过一劫，在这里苟延残喘，明明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是这般老态龙钟。
“老爷爷，你是活下来的夏国人？”茉莉可以感受到那一场战争的惨烈。
“算…是吧。”老头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他没有颜面面对夏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