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落井投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被嬴政制止了私下议论之后，大殿上尤为寂静。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王阳握紧拳头，不知从何时起，心跳渐渐加速，甚至就在耳边回响‘怦怦.’
那坛酒，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王阳心里生出了疑问，常言道：百密一疏，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
但又很快否定了，六合居的产出的酒是有着严密流程的，经过反复蒸馏提纯，得出的酒毫无杂质。正常人喝了，连拉肚子的情况都不会有，又岂会导致人失心疯。
宫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所有人回头观望，来人正是廷尉曹衍，怀里捧着酒坛，动作小心翼翼，像是自己的性命那般看重。
“陛下，酒找来了！”
随廷尉同来的，还有一名年过花甲的医官，须发皆白，神态老若龙钟，随后说道：“老朽参见陛下！”
“好了，闲言少叙，先试试酒水里有没有毒吧。”嬴政挥挥手，示意医官抓紧时间。
他手中的刀已经举起，就看落在谁头上了。
“老朽遵命！”
医官从袖子里取出个布包，解开后里面插着精光闪闪的银针，在打开酒坛时说道：“一会儿我将银针放入其中，若是银针没有变色，则证明无毒，一旦变黑，就说明有毒。”
这套理论，懂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用银子测试毒性，是最原始而有效的方式之一。
“呵呵，老朽这就开始。”
见没人听他白话，医官蹲在地上，将细长的银针慢慢放入酒坛.朝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观望，连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概莫能外。
银针一寸寸的深入，王阳只觉得背后直冒虚汗，心说：“我不该紧张啊，赵高那孙子完全是诬告陷害，疯狗似的乱咬。”
可就在银针取出的刹那，他的脸上没了血色，银针进入酒中的部分，已然变得漆黑，这和预想的完全不同。
可毕竟眼见为实，容不得抵赖。
“陛下，经老朽查验，酒中的确被人下毒！”
得出结果，医官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是他的本行，自认不会有错。
赵高立马进言：“陛下，看来真相水落石出了，小公子昨夜误伤人命，就是喝了毒酒所致，幕后元凶是谁，无须多想。”
见矛头直指自己，王阳赶忙的站出来辩驳：“绝无可能，数百坛御酒，为何只有一坛被下毒。”
“哼，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让咱家来说吧，你想毒害的分明是陛下，只不过阴差阳错，那坛酒送到了小公子的府上，喝下之后，才有昨天夜里的事情！”
有一说一，赵高干别的不行，混淆是非绝对堪称祖师爷。堂上的大臣们听完，目光由怀疑而变得坚定。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话的是嬴政，既然酒中有毒，那无论造成什么结果，一旦查出，必然问个死罪。
王阳无言以对，他知道毒不是自己下的，也没必要下毒，但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锤，朝上滚滚公卿，已经听信了赵高的一面之词，越解释越像狡辩。
一招得手，赵高更是变本加厉：“陛下，王阳心怀不轨，幕后定有人指使，说不定是那些企图死灰复燃的六国余孽，精心设计的阴谋，应当交廷尉严刑拷问，让他交代出同党，趁机铲除一方祸害。”
把人往死里整，是下下策，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再送其上路，才算精妙绝伦的计策。
赵高心中暗自得意，只要再加把劲，某个多余的家伙就该去见阎王了。
嬴政沉吟片刻，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厉声喝道：“廷尉，将王阳押入打牢，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实情。”
宫门外的甲士一拥而入，拉肩头拢二背，把王阳按翻在地，用铁索捆了个结实，不容分说带进了大狱
风波平静下来，朝堂上恢复了气氛，直至散朝时，嬴政亲自降阶，拉着胡亥的手道：“是朕识人不明，让你受了冤屈。”
胡亥诚惶诚恐，语气恭顺的道：“父皇英明神武，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使恶徒逍遥法外。大秦在父皇的掌控下，定能千秋长存，万世不衰。”
赵高急忙插上一句：“王阳进献毒酒，坑害陛下，幸亏小公子替您挡了下来，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应当予以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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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打死了人毕竟是事情，该如何像死者家属交代呢？”嬴政反问道。
“就交给老奴来处理把，给点钱，保管让他们心满意足的回去，不再闹事。”
赵高揽下差事，领了皇命，便走出大殿.
廷尉管辖的牢狱中，空气潮湿，无一处不充斥着腐烂发霉的气味。
里面光线昏沉，粗大的木桩做栅栏，几乎每一间都住满了人在大秦，这是犯奸作科的人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
正中的一间牢房，尤其宽敞，木架上支撑着十几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四周摆满了刑具，阴沉的气氛，让人毛骨悚然。
巨大的十字刑架上，王阳手脚都被束缚，动弹不得，面前站的是廷尉曹衍，以及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狱卒。
“好久没有新人进来了，己选吧，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你说？”
王阳平静的盯着曹衍，嗤笑道：“呵呵，这有什么区别吗？”
曹衍认真的摇摇头，夹起烧的通红的烙铁，冷笑道：“区别可大了！”
“你若是主动交代罪行和同谋的党羽，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但东市街口那一刀，是躲不过去了。”
“假如冥顽不灵，我只能让你把这些家伙事都走一遍。运气好的，能剩口气吊着，差点的就该上黄泉路了。”
最简单的心理战，就是用看得见的恐惧使人屈服，从而达到目的。
在大殿上，王阳之所以没有继续申辩，是担心事情会更糟，当时始皇帝怒发冲冠，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顶着风上是怕死的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