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番外之故事的最后
he番外之故事的最后
“清清,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一阵急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回头一望,正是“两眼通红如死鬼”的五王爷荣明睿。
他本在京郊处置杜鹃夫人余党,听闻楚清怆执意要离开,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忙不叠便追了过来。
此刻又见楚清怆已打好了包袱,索性厚着脸皮过来,一把将人扣住,说什么也不放开。
“清清,你不是答应了我,要一起成亲,好好过日子的吗?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以后……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甄如卿见状,便知不该久留,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扯着兴致盎然的方略知一起离开。
整间屋子终于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荣明睿一时心惊,连方才刻意装出来的傻气都卸了三分,结结巴巴地冲着楚清怆道:
“清清……你在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楚清怆索性说得更加明白些,“荣庸,你把荣明睿弄到哪里去了?”
“既然你有如此大能,移魂换形,强占他人躯体,为何……为何不把荣明睿还给我?”
荣明睿,不,荣庸大抵没有想到楚清怆早已发现了他的身份,更没有想到,楚清怆会是如此反应,竟是呆立在了原地。
可再一想想,又似乎理所应当。
不论是楚清怆也好,还是他的父母子民也好,若让他们选,大概没有一个人会选荣庸。
这些时日,他放心不下楚清怆的身子,也放心不下他的江山,日日奔波,只是想稍稍抵偿些因他唯一一次任性带来的波折。
于国于民,他问心无愧。
可他也亲眼见证了众人对于“荣庸”离世的态度,漠不关心、额手相庆,甚至是幸灾乐祸……
而就在方才,他原本的天命之人也还在诘问,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荣明睿呢?
他本就是荣明睿,却又好像不是……
荣庸艰难地将心中的苦涩通通咽下,这才像楚清怆说起了玉成子所言之事。
他在期盼着楚清怆能看在“荣明睿”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楚清怆喜欢,他可以一生一世都只做他的“荣明睿”。
只要……只要还有这个机会……
楚清怆的反应却比他想的还更为冷冽。
“你是你,荣明睿是荣明睿,他虽然愚笨,也为我带来许多波折,可在我心中,他就是完完整整独立的一个人。”
“荣庸,没有什么天命注定,是你心中的恶念让你成为了人人憎恶的荣庸,这是你的选择。或许我们曾有并肩同行的机会,也有白首偕老的机缘,但毁掉这一切的人,是你,我没什么好遗憾的。”
楚清怆转头望向了远方,夏日已至,孤鸟早去,莲叶正盛,去哪里都各有风景。
“无论是曾经爱你,爱沈氏,又或是爱荣明睿,我都做到了问心无愧。”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眼前人,“可是荣庸,我所痛恨的,我所遗憾的,从来都不是失意于情爱,将我困囚后宅与深宫的那些年,你只看到了自己的痛苦,却不知我望着自己才华将尽,寿元已至的惊惧。”
“我恨你,因为你非惜才之人,更是辜负知己之心,又遑论为夫、为父之责?荣庸,你没有什么值得我好回头的。”
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在这一刻,荣庸竟恨不能回到从前冷漠残忍的时候,好让他的心再不必如此疼痛。
可这颗心似乎仍然是属于“荣明睿”的,它见不得楚清怆难过,见不得他失意,独属于荣明睿的本能又涌了上来。
他抱住了楚清怆,泪流满面,只有不住的忏悔与哀恸。
“对不起啊清清,真的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
楚清怆的冷漠面具终于在此刻坍陷,他伸手回抱住了他的小少年,也一个劲道着歉:
“对不起啊明睿,要是我能早点好起来,亲口告诉你这些话就好了,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要是从未相遇,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这一刻,独属于荣庸的灵魂升腾而起,他似乎又被隔绝在了楚清怆与荣明睿的世界之外,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相爱与怜惜彼此的。
他在暗中偷窥,那些不再属于他的幸福。
而这样的偷窥持续了很多年,偶尔当他更像荣明睿时,楚清怆才会认真地注视着他。
荣庸痛苦懊恼,也曾嫉妒发狂,可也是在这样的窥探中,他一点点地向着荣明睿靠近。
直至后来,就连楚清怆也分不清楚的时候,他才终于尝到了那些独属于“荣明睿”的幸福,而这距离他第一次遇见那个人,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这四十年间,他陪着楚清怆夜夜苦读,亲眼见他得中榜首,打马游街,一夜看尽长安花。
也曾陪他三下边境,五渡流江,将独属于京都的繁华传下边荒。
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开拔那日,他终于没忍住,偷偷吻向了他的知己,也是他曾经的妻子。
这一次,楚清怆并没有拒绝。
再后来,他们一同返京,为他们的孩子张罗婚事,望着那个如楚清怆一般俊秀的孩子,终于长成了挺拔的小少年,荣庸没忍住落了泪。
他的孩子并不像他,他得到了父母双亲所有的爱,他不需要一生都去向世人证明他的正统性。
他聪明而通透,有着楚清怆的敏感早慧,也有着荣庸身上极为难得的优点,是那段难堪姻缘中唯一的幸存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