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连环计

在这场神界代理人之战中，凡人是看不到战况的，只有孟婆能凭借其神界身份，在奈何桥头用天眼通观战。可当她看到魏浪和叶幽准备以神器相斗时，却关闭了天眼通，不再看下去。

“为什么关了？”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回头看到是厉刃。

孟婆道：“没什么好看的，神器之间的比试是最无聊的，就看谁的法力支持的时间长，直到一方消耗殆尽为止，我看没个三天三夜分不出胜负。”

厉刃问：“我就一个问题，到这时候了，为什么月老还不出现？”

孟婆道：“因为他还很矛盾。”

“矛盾什么？”

“毕竟神界这么做不是第一回了，东西方神界有这种共识也不奇怪。所以他想，红线的规律已经在人间实施几千年了，没准这次变化是好事呢？”

厉刃道：“神眼中小小的变化，在人间意味着无数悲剧。我以为他和别的神不一样，对凡人多少有点同情心。”

“从前难道就没有悲剧吗？”孟婆淡淡地道：“神不是没经历过全心全意为凡人服务的时代。记得魔纪元吗？那时人间妖魔猖獗，神为拯救世人杀了多少妖魔？可妖杀光了，却无法渡化人心。人间的悲剧，说到底还是人自己作的孽。”

厉刃想反驳，但想了想却无言以对。他罕见地用恳求的语气道：“好吧，就算不为人间着想，这两个孩子都是我墨门中人，我想保住他们，拜托你想想办法。”

孟婆笑道：“你和孔雀不是去见了加列奥与蒂娜吗？没一点收获？”

厉刃摇头，“不管我和孔雀，还是加列奥与蒂娜，都无法确认我们的姻缘是来自神的安排还是自然发生。重点是我们彼此都甘之如饴，那么问题来了，不管红线还是黄金箭，消失后我们会怎么样呢？至少目前我不想改变现状。”

孟婆笑得深沉，“哇，你是刚刚才发现自己这么在乎孔雀吧？”

厉刃苦笑：“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

“你们四个都有成神的资格，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至高神呢？”

“我也想，怕是来不及了。鬼知道他俩的决斗什么时候结束？”

“难道你自己没做出个判断吗？”

厉刃想了想道：“我不想改变。”

“这是为了人间？还是你个人的要求？没准人世间有更多人想要改变呢？”

厉刃恼火起来，“你们做过调查吗？有多少人想改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这个威慑计划成功后，会有更多人虔诚地崇拜神。”

“我和加列奥不会，我们只会更加讨厌神界。”

“不一定的。如果失去心爱的人，你觉得你不会祈祷吗？”

这话一出，厉刃猛地一惊，看着孟婆的笑容，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这不光是个威慑计划是吗？”

“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对神界而言，最有价值的资产并不是那些普通人。”

厉刃双眼暴睁，“所以，月老不出现，是因为……”

孟婆叹道：“我知道我们这样做很自私，但几千年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为人间做得够多了……”

呛啷一声，厉刃大剑出鞘，压在孟婆喉头，面沉似水，“是你们？”

孟婆面不改色，“不要怪月老，这事大局已定，他做不了什么，就顺便为我们自己打算打算。诚然我们有私心，可就算没有，我们又能怎么办？”

“真是……”厉刃全明白了，他苦笑着垂下大剑，“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还一直以为月老是个人畜无害的神。”

“我们不想害谁，我们只是顺应时势罢了。”

厉刃咬牙道：“可所有的英雄都信任你们，连大圣都信任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辜负？”

“我们是爱的信徒啊，对我们来说，只有爱不可辜负。”

厉刃喝道：“叫月老出来，我要亲口听他说。”

“厉大侠，事情已成定局，还有这个必要吗？”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厉刃大剑高高举起，一剑向孟婆劈下去。

眼看要一剑把孟婆头砍下时，从彼岸花丛中射出无数红线，缠住剑身，接着一道红光射来，厉刃回剑一挡，砰的一声，红光炸裂，他一下倒退到奈何桥上。

当红光渐隐，他看到一名白衣老人站在孟婆身前，面容苍老，长身硕立，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老者，但眼神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那当中有希望，有期待，有悔恨，有内疚，有焦虑，有自责……

厉刃阅人无数，从没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他也明白三界之中有这种眼神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月老。

这一切的源头——月老。终于露面了。

“厉大侠。”月老长叹道：“别怪她，都是我的主意。”

厉刃面沉似水，“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还记得我与孟婆的故事吗？”

厉刃浑身一震，“你想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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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和孟婆受的惩罚该结束了。我们已经成全过无数对情侣，也该轮到我们了。”

厉刃道：“把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我。”

月老长叹一声，“其实并不复杂。的确，丘比特挑衅过我，叶煌到了西方后，他用黄金剑干扰叶煌身上的红线，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从中看到了机会。”

月老看了孟婆一眼，“虽然我拥有了红线，但由于天庭对我和孟婆的惩罚还在，所以我们对红线是免疫的。”

厉刃道：“可你一心想和孟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