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起
疑云起
衍庆宫外,松枝瞧着贺言致并张德保走远,才双手交叉置于小腹前,弓着身子回了殿中。
见她回来,晏婕妤按捺不住问道:“可走了?”
松枝点点头,面上忍不住露出忧色,迟疑问道:“主子,可是那药?”
晏婕妤眸子一沉,微微擡起下颌,似是说给松枝听,也似是说给自己听,道:“不可能,圣上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晓这事!”
“可是贺太医?”松枝皱眉:“这平白无故的,圣上为何要吩咐张大监带贺太医来为您请脉?”
“你可出去打听了?可还去其它宫了?”晏婕妤蹙眉。
松枝摇头:“奴婢方才便问了,说是只来了咱们衍庆宫。”
“怎会这样?”晏婕妤腾地站起身,咬了咬唇道:“此事隐秘,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闻言,松枝慌乱跪下,声带恳切道:“还请主子明鉴,奴婢待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你想到哪儿去了?”晏婕妤轻轻将她扶起,忍不住在殿内踱步道:“本主是想,可是何人去圣上面前嚼了舌根?”
“主子是说?”松枝若有所思道:“便是有人能猜出一二,也要是较为熟悉之人,主子是说...”
“没错。”晏婕妤点头,眸中透出一丝冷色:“也怪本主不谨慎,只怕当初本主与她交易时,便叫她察觉出不对劲。”
松枝想了想,忍住心中的惊惶道:“说不得是咱们想多了?”
“也不无这个可能。”晏婕妤垂眸,随后擡首瞧着松枝,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只要没有证据,便是圣上有些怀疑,也并无大碍。”
思及此,晏婕妤缓缓镇定心神道:“这些日子,你寻着机会便再打听打听,瞧着能不能再探出些风声来。”
松枝点了点头,很快领命出去。
与此同时,张德保领着贺言致回了干盛殿复命。
御案之上,孟璋缓缓放下一本奏折,擡眸淡淡看向下方:“如何?”
“启禀圣上。”贺言致恭谨上前俯身回道:“晏婕妤瞧着似有喜脉,只是月份尚小,脉相微弱,尚且待些时日才能确定。”
孟璋动了动眼皮,声音平淡不带半丝情绪:“你有几成把握?”
“如今已有七成。”贺言致说的保守,将头微微擡起,远远瞧着御案之上的帝王,天子威仪,尊贵异常。
“这些日子,便由你为衍庆宫请脉,若有变化,立即便来禀朕。”孟璋敲了敲扶手,淡声道。
“是。”贺言致弓身退下,至干盛殿外,远远瞧了眼望舒殿的方向,随后回了太医院。
望舒殿外,前来寻谢若暻的端修仪扑了个空,对闻嬷嬷问道:“嬷嬷可知,娘娘去了何处?”
闻嬷嬷和蔼一笑:“主子来的不巧,娘娘刚携了公主一道,去临华宫瞧和修容并刚出生的大皇子了。”
“倒真是不巧了。”端修仪一笑,扶着扶织的手盈盈转身道:“那本主便不叨扰了。”
说着便转了方向,朝临华宫而去。
扶织连忙上前给端修仪拢了拢披风道:“原以为用不上暖炉,便不曾带,主子可要小心身子,千万莫着了凉。”
端修仪抿唇一笑,逗扶织道:“哪里就冷着我了。”
扶织闻言,故意跺脚道:“主子再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奴婢可要生气了。”
端修仪眉眼弯弯,才伸手将扶织的手牵过,慢悠悠走在宫道上。
所幸临华宫与望舒殿离得不算远,便是到了东侧殿,端修仪身上还是暖洋洋的。
甫一进殿,便瞧见岁岁扒在大皇子的摇篮边,垫着小脚看着摇篮中的大皇子。
见她进来,和修容撑着床榻便要起身行礼,端修仪连忙上前两步将她摁回被中,笑着嗔怪道:“若是累的你起身,那我日后可不敢再来了。”
和修容与端修仪一向不大来往,见她贸然前来,心中了然,便也顺着她的话道:“那端修仪便恕妾无礼了。”
一旁坐着的锦妃与谢若暻听了,也笑着圆场道:“你只管养好身子便是。”
端修仪又唤身后的扶织t送上了给大皇子与和修容的贺礼,才笑着在谢若暻身旁的绣凳上落座。
刚一坐下,便见玉衾捧了热茶置在一旁的桌上。
“今儿是什么风?竟是把你吹来了?”锦妃笑着抿了口热茶。
“娘娘这话说的,倒叫妾好生反省,可是来的您这儿太少了。”端修仪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摇篮旁的岁岁身上,有些奇道:“公主与大皇子倒是投缘。”
谢若暻顺着视线望了一眼,才没好气道:“你是没听见,这丫头心里全想着怎么使唤她弟弟呢。”
和修容适时接话道:“能被公主瞧上,才是大皇子的福气呢。”
说完,又有些向往地瞧了外间的雪地,轻声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走走,听说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极好。”
思及此,眸中忍不住染上两分忧色,这样大的雪,也不知阿父阿母在家中怎样了?
锦妃知她甚深,打眼一瞧便知她心中在想什么,见状温声道:“你放心吧,你家中一切都好,待你再好些,说不得能求了圣上的恩典,叫她进宫与你说说话。”
“真的?”和修容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后缓缓压下去,敛容笑了道:“却是不必了,如今这般,便很好。”
她阿母不过是个乡间妇人,这宫中规矩森严,若是惹了哪位贵人不喜...如今这般,她已是满足。
“说起御花园,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端修仪漫不经心地刮了刮茶盏,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映着青瓷缠花的茶盏,煞是好看。
三人皆是微微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