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上
除夕宫宴上
自打入宫以来,除了每月应有的份例及逢年过节的赏赐,主子便再未有进账,她又不是个能耐得苦的,样样皆使了银子去换来。
可这宫中自然不比外面,哪一样不是贵出许多,近些日子夫人又不曾进宫,她们手中自然就紧了些。
靳充华闻言,目光不自觉地扫到地上那件颜色老成、样式普通的宫装上,皱眉道:“赶紧给府中递个消息,叫母亲早些进宫来。”
这马上就是除夕宫宴了,没有几件鲜亮的衣裳,岂不是巴巴地叫人笑话?
翌日望舒殿
谢若暻将将起身,以檀便笑着送来一个匣子,口中道:“如今郎君真是有心了,知晓娘娘有了身孕在身,这不,赶紧差人送了东西进来,娘娘可要瞧瞧?”
在这望舒殿中,能称作郎君的,向来便只谢琰一人。
因此,谢若暻了然接过匣子,其中赫然放着一双通体玉白温润的筷子,下压着一封信笺。
以檀打眼一看,便笑着赞道:“哟,这瞧着是双辟毒筷呢,郎君倒真是废了心思的,不枉娘娘您如此疼他。”
谢若暻擡眸轻轻撇她一眼,打趣道:“你倒是会为她说话。”
说话间,丹婳捧了早膳过来,见状也笑道:“娘娘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吃食上的妥帖,这辟毒筷瞧着正是合用。”
谢若暻一笑,也不反驳,纤手一伸便将那封信笺拿了过来,展开一看,便见几个行云流水、淡如薄雾的字迹。
“家中无恙,勿要担心,望贵妃一切皆安——琰”
谢若暻眸色一闪,随即不着痕迹将信笺折好,起身缓缓走至尚未燃尽的烛台前,轻轻将信笺烧尽。
“这是怎么了?”丹素蹙眉,郎君写的家书而已,娘娘何苦烧了去。
“这宫中,还是小心点为好。”谢若暻瞧着火舌将信笺吞噬殆尽,才缓缓舒展开眉头,轻声笑道:“想来烟娘也无事了,倒是能过个好年。”
说完,扭头看了看院中白雪覆满枝头的景象,只觉得一片清新。
另一边的京城谢宅
“如何?可都送去宫中了?”清瘦少年坐在案几后,面上却是一派老沉。
“回家主,已送去了,说的是家主贺娘娘有孕之喜。”明光拱手,恭敬单膝跪地。
谢琰点点头,声音苍劲却仍透着股少年气:“不错,你下去吧。”
说罢,看着明光的背影,才想起昨夜情形。
昨夜,谢琰一人端坐书房之中,悉心分析朝内局势及可用之人,忽然,外间一黑影闪过,谢琰微微眯了眯眸子,便起身开门。
果然,一枚黑影登时出现在谢琰面前,还不待他手中气劲打出,便听黑衣人道:“属下流云,见过谢家主。”
“流云?”谢琰眸色一边,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紧声道:“可是子玉阿兄叫你回来的?想必是有关扶南?”
声音之急切任人皆听得出来。
流云连忙拱手道:“谢家主莫急,郎君说了,请您一切放心。”
谢琰这才放缓了神色,上前两步将房门关好,才轻声道:“如今形式如何?可有什么需要相助的地方?”
流云擡手取出一个匣子,递给谢琰道:“扶南内乱已平,郎君在助谢二娘子进行最后收尾之事,还请谢家主莫要担心。”
谢琰接过匣子道:“这是何物?”
“听闻贵妃娘娘有孕,郎君特意寻来这玉犀辟毒筷,还请谢家主以谢氏名义呈上。”流云低头。
谢琰目光落至匣子上,微微顿了顿才叹道:“如今这个时机,此为只怕对子玉阿兄和阿姊都不好。”
若是事情败露,就连谢氏都要受牵连。
流云眸中星光闪烁:“还请谢家主代为转交,郎君谨慎,并不会有出格举动,若是谢家主不信,尽可打开查验。”
谢琰心中一叹,便摇头道:“我信阿兄。”
思绪回笼,谢琰看着纸张上的墨迹,微微一叹,又埋头提笔。
宫内临华宫
红缨领着一排垂首低眉的婆子进了前殿,朝锦妃请安道:“娘娘,这些皆是府中准备好的生产婆子,家底皆是清白,娘娘可要瞧瞧?”
自打和充华这一胎接连出事,谢若暻便刻意叮嘱了锦妃,最好是从盛府备几个家世清白的婆子,才堪放心。
锦妃倒是没什么意见,侧首对一侧的和充华道:“你可要瞧瞧?”
自打临近生产日期,锦妃便将和充华接来了正殿照顾着,也算是放心不少。
“妾一切听凭娘娘吩咐。”和充华低头一笑,她不是那些个拎不清的人,在这宫中,若是锦妃都护不住她,那她自己更是无用。
听见她这么说,锦妃才点点头,让那些婆子都下去候着。见状,红缨又有些犹豫地凑在锦妃耳边嘀咕几句。
瞧着锦妃面色不虞,和充华扶着玉衾的手,缓缓站起身笑道:“妾这身子,如今多坐一会儿便觉疲乏的紧,娘娘不必担心,妾就在临华宫内走走。”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玉衾,小心伺候着你主子。”锦妃淡淡吩咐了一通,才放和充华离开。
待与红缨步至内室,锦妃才蹙t眉道:“阿父让你带了何话?”
红缨自幼跟在锦妃身边,向来是最了解她性子不过的,闻言便变了脸色,小心道:“大人问,若是和充华这一胎为男,娘娘是否还甘居贵妃之下?”
闻言,锦妃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怒气:“阿父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他还想与贵妃去挣?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旁人不知,她却是知晓的,盛家不过区区文臣,若是以为有了皇子便能染指那个位置,分明便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