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下
落网下
孟璋沿着街道慢悠悠逛着,也并未刻意等在一处,总归他也不能时常体验民间乐趣,趁此机会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t都瞧一瞧看一看咯,玉香囊便宜卖咯。”街边小贩拉长了音调吸引主顾:“女郎们瞧了都喜欢的玉香囊咯。”
似是注意到孟璋停顿的目光,那小贩立即讨好地笑道:“这位郎君,可要看看小的这玉香囊?”
孟璋目光落在其中一枚牡丹玉香囊上,那香囊整体用白玉雕成,上又挂了几丝黄绿,正好在牡丹吐蕊的地方,瞧着颇为好看精致。
“这枚如何?”孟璋伸手将那枚香囊拿起,小贩眼睛一转,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郎君真是好眼光,只是这枚香囊,小人却是不卖的。”
“不卖?”孟璋挑了挑眉。
那小贩赔笑道:“不瞒您说,小人祖上也是阔过的,这枚香囊就是那是,小人的曾祖父赠与曾祖母的,二人一生恩爱不移,也正是如此,即便后来家道中落,这枚香囊也不曾被卖掉。”
说着,小贩挠了挠头道:“小人将它放在这里,也是为了招揽客人前来看看,只是大多却是买不起的。”
“恩爱不移。”孟璋缓缓念着这四个字,随后从腰间将荷包取下,递给那小贩:“你看这些够不够?”
也幸得张德保临走之前将荷包给了孟璋,否则当下他还真没有银钱来买下这枚香囊。
那小贩原本是极不甘愿,可结果荷包一看,脸上竟连半丝纠结也无,惊喜笑道:“自是够得,这枚香囊是您的了,这摊上的香料尽可送您一份,郎君可任意挑选。”
“香料便是不必了。”那娇人向来挑剔,想必是用不惯这些香料的,孟璋将香囊揣入怀中,扭头好心提醒了一句:“今晚有大乱之象,既是不缺银两,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那小贩赚了如此大一笔钱,自然也是急着回家陪夫人和孩子,连忙应了。
正在此时,一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孟璋眸光一闪,立即快走两步离开原地。
尚且不待孟璋走至河边,人群中便骤然暴起多名黑衣人,皆朝孟璋的方向直冲而来,与之对应的,便是有常服打扮的侍卫加入打斗。
街上的普通百姓见了连东西也顾不得收拾,立即便朝街道的另一边涌去。好在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孟璋,因此也并未伤到百姓。
孟璋顺势从腰间抽出软件,纵身一跃便加入到打斗中,几招下来便结果了几名黑衣人。
“真是好身手。”暗处有人笑道。
孟璋顺着声音看去,身着黑色绣金锦袍的男子立在灯火下,面上覆了张阎王索命的面具。
“祁枭,你终于现身了。”孟璋蹙眉:“既已现身,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祁枭唇边溢出几丝恶意的笑:“因为,今日便是阎王来索你的命。”
话音甫落,祁枭便冷冷抽出长剑朝孟璋扑去,二人几乎立刻缠斗在一起。
“铮——”孟璋提剑挡住祁枭一剑,随即冷声道:“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看在谢相面上,朕饶你不死。”
“就凭你,也配提谢相?”祁枭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擡手又是一道剑光袭来。
“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朕了。”孟璋神色一凛,随即周身爆发出一阵骇人的戾气,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
这边二人打的火热,就在另一边的谢宅,谢若暻只觉心中惶惶难安,忍不住朝顾北屿道:“顾统领,圣上可有说去办何事?”
“回娘娘的话。”顾北屿恭谨道:“圣上行踪,我等不敢窥探。”
谢若暻眸光一点点冷下来,瞥了瞥一旁的张德保,尽管极力掩饰仍旧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下更是肯定,孟璋定然是有什么极危险的事情,才会让二人如此作态。
“谢姐姐,谢宅竟然这般精致秀美。”一旁的琼乐明显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满颗心都扑在了谢氏的宅院之中。
跟随在旁的管家谢沛道:“郡主请这边来,相爷曾在后花园中依着别处景致造了一处假山,倒是别有一番逸致。”
管家谢沛乃是汝南谢宅的老人,若非要守着这座宅院以及照看年幼的小主子们,想必当初便随谢相一块去了。
谢若暻不着痕迹地与谢沛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颇有些为难道:“我与沛叔许久不见,不知可否...”
几人立即会意,顾北屿更是拱手道:“娘娘自便。”
谢沛一脸和蔼笑道:“那老奴便派一家丁带诸位参观。”
说完,主仆二人才缓步至位于湖中央的书房,当初谢相开渠建湖,又将书房定在这里便是瞅准了此位置无人能窃听。
“沛叔,这些人,有劳您了。”谢若暻心中复杂万分,重回谢宅,说不感触那定是不可能的。
“女郎严重了,相爷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此生,只要能守着这座宅子,能远远地知道女郎与郎君安好,便是老天待我不薄了。”谢沛眼中含泪道。
说话间,二人踏进书房,转过屏风,却赫然见一男子端坐其上,见她们进来,才起身远远朝谢沛一拜:“有劳沛叔。”
谢若暻有些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此处的王玠,忍不住低声道:“你不要命了!”
如今张德保和顾北屿可是仍在府中,若是被他们瞧见了,以孟璋那对王玠颇为介怀的样子,他还能讨得了好?
王玠却是一笑,温声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既如此说,谢若暻也只能暗暗转自屏风后坐下,才有空垂下眸子琢磨。
“祁枭。”谢若暻骤然道:“今日圣上便是要将他捉拿回去,可是这件事?”
谢若暻蓦然擡眸,也只有这条路能说得通,否则孟璋为何要刻意落单,甚至连张德保与顾北屿都不带在身边。
早知瞒不过她,王玠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为何?”谢若暻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后才惊觉不对,压低了声音道:“你为何不拦住他?”
王玠一叹,眼中浮现几许无奈:“他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么?我可能拦得住?”
“圣上此法,分明便是愿者上钩。”她不信祁枭看不出不对。
“所以。”王玠缓缓擡眸,目光平静与谢若暻交汇:“他便是在赌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