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
谢琰
闻言,谢若暻垂下眸子,心知这便是端修容今日所来的目的,也不避讳道:“既然如此,想必此人前途大好。”
三人又续了会儿话,锦妃与端修容才相继告辞。
待她们二人走后,谢若暻将丹婳唤来道:“此次南巡,我会将你留在宫中,你莫要多想。”
丹婳一笑:“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管娘娘说什么,奴婢都一定照办,绝不敢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心思。”
谢若暻神色缓和,起身从内室拿出一个小匣子,对丹婳道:“这其中有一份名单,我要你不着痕迹地联络上名单上的人。”
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妥,沉吟道:“算了,你且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我离京后,你便做出t经常出宫采买的样子,便于后面行事,若是能触及这名单上之人的消息,也可悄悄记下。此外,守好望舒殿。”
尽管这份名单是王玠暗中传给她的可用之人,可她身处这个位置,由不得她出半点差错,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再等等为好。
思及端修容的话,谢若暻心想,此次南巡,说不定便可先会一会这沈淮。
而另一边,干盛殿。
礼部尚书感受着空气中的冷凝,只敢埋着头深深跪倒在地。
御座之上,年轻的帝王曲起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扶手,那声音仿佛直直叩进礼部尚书的心中。
良久,才听见上首的帝王目光一顿,慢悠悠道:“朕只是让你们公平公正地主持科考,便有那么难?”
礼部尚书豆大的汗珠低落,惶恐道:“可是...可这谢家郎君却是身份敏感之人...”
“身份敏感?”孟璋不明意味地一笑:“朕记得,你木家女也曾参加过选秀?”
说完,孟璋眼神猛地一凌:“若是你木家女入宫了,你岂不是要摘下这顶戴花翎?”
“臣...臣惶恐!”礼部尚书连忙以头触地,心中暗暗叫苦。
孟璋冷冷地看着下方的人,淡淡道:“若是办不好这件事,你便致仕回家吧。”
“是...是...”礼部尚书僵白着一张脸,忐忑应了。
恰逢此时,张德保进殿小心禀道:“启禀圣上,楚阁老、左相等人求见。”
“呵,他们倒是来的快。”孟璋心中一嗤,便冷声吩咐道:“既是来了,便叫他们一道进来吧。”
他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阁老等人进殿行礼后便静静跪在殿上,几人皆是不发一言。
孟璋见状心中一笑,既然要耗,那他便陪他们耗着。如此想着,孟璋悠悠拿起御案之上的茶盏,轻轻摩挲着杯壁,时不时轻轻抿一口其中的茶水。
待茶添了两回,楚阁老终是忍不住道:“启禀圣上,臣有本奏。”
孟璋垂下眼眸,轻轻勾了勾唇角,不辨喜怒道:“朕还以为,楚阁老是来这干盛殿赏景的。”
楚阁老头皮一紧,仍是梗着脖子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太祖皇帝驾崩前,曾与圣上嘱托过什么?”
太祖皇帝,正是孟璋的父亲永嘉帝。
闻言,孟璋眸色一冷,轻声道:“楚阁老,这是在替先帝教育朕?”
“臣不敢!”楚阁老深深伏在地上,任由地板上的凉意一寸寸爬上脊梁,仍是固执开口道:“当年太祖皇帝临终嘱托,切不可再让世家之势复起,如今已有了一个王家,万万不可再让当年的谢氏一族复起!”
说及此,楚阁老心中便忍不住懊悔,当年便应该借由太祖皇帝驾崩一事,将王家那小子斩首示众,以绝后患。更别说现如今的谢氏竟然还想复起。
“呵——”孟璋嗤笑一声,指节冷冷地敲在扶手上,就那么轻轻地靠在椅背中,目光一个个扫过去,轻声道:“你们呢?也是同样的想法?”
“启禀圣上,臣有本奏。”一身着青色官员袍服的年轻男子站出来道。
那男子身姿修长,貌若修竹,站在一群大臣中倒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孟璋淡淡将目光停在他身上,道:“准奏。”
那年轻官员不卑不亢道:“臣以为,科举之事本就应公平公正,若是因为私心便遏制年轻举子参考,那我泱泱大靖,风范何存?”
孟璋轻轻掀了下眼皮,手中却仍是轻叩扶手:“继续。”
“臣以为,让谢琰参选,更能体现出圣上的圣明,当年谢相一事,本就极受清流文人推崇,但终归事情不光彩,若是圣上此次能不计前嫌,令谢琰参考,想必能圣上圣明之名便能传遍天下。”那年轻官员垂眸,却清晰将好处一桩桩道来。
楚阁老等人正要反驳,却被孟璋冷冷一记眼神制止住了。
“朕记得,你叫沈淮。”孟璋审视地眼神从头打量到尾。
“回圣上,正是。”沈淮不卑不亢,进退有据的态度倒是让孟璋看进眼里。
半晌,才听见孟璋淡淡道:“不错,是个有骨气的。”
随后又将淡淡扫视其他人,平静道:“瞧见了吗?你们的骨气都去哪儿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朕大靖的官员竟是惧怕一个小儿到了如此地步。”
“楚阁老,朕记得,你家中也曾出过太原温氏的老夫人吧?”
楚阁老一颗豆大的汗砸在地板上。
“木尚书,听闻你家小女也在与范阳卢氏的郎君议亲?”
礼部尚书惶恐不敢擡头。
见几人此番做派,孟璋轻轻一笑:“瞧瞧,这不是都心里明白么?若是不让谢琰参考,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你们认为,这天下人会看谁的笑话?”
“是谢琰?是你们?还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