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善变的女人
随着挡风玻璃稀里哗啦地碎得到处都是后,“轰”地一声,撞过来的那辆轿车顿时烧了起来。“混蛋!”坐在后排的植田雄胸口杠了一下,幸无大碍,他伸手一拨司机:“你他妈的不知道避开吗?倒车,快倒车!”
司机似乎没有反应,一头栽在方向盘上,嘴里直流鲜血。植田雄这才意识到,司机非死即伤,于是又伸手拉了一把趴在仪表台上的伊代:“伊代,你没事吗?”
伊代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因为撞车前她已有所准备,把手撑在仪表台上,所以性命无忧,只是额头把碎玻璃扎破了,满脸的血迹看起来挺下人的。
“没事!”
听到伊代开口后,植田雄立即掏出手枪推开车门,朝前面那辆车走过去,看到那辆车上的两个男人都趴在那里。植田雄伸手摸了摸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人的身上,见没带武器,又摸了摸他的口袋,从里面掏出证件一看,居然是梅机关宪佐队队长刘凯峰。
这时,刘凯峰缓缓睁开眼睛,看了植田雄一眼,植田雄立即伸手把他拉下车来。
刘凯峰的身子刚刚被拉出车门,他似乎清醒过来,立即又返回车里,硬是把趴在方向盘的那个司机给拖了出来。当他们离开燃烧的那辆车两三米远之后,又听“轰”地一声,轿车发生了轻微的爆炸。
随着一团小火球的升空,伊代跌跌撞撞地从车子里爬出来,看到刘凯峰和植田雄站在那里,她冲过去嚷道:“混蛋,你是吓了眼还是成心谋杀我?”
刘凯峰望着她:“对不起,少佐阁下,不是我开的车。”
火冒三丈的伊代听不进刘凯峰的解释,她刚准备从腰里掏枪,却看到植田雄手里拿着一把枪,于是伸手就准备去抢他的枪。
“别,伊代,”植田雄还以为她不认识刘凯峰:“他就是梅机关宪佐队的刘凯峰。”
“我认识他,在井上公馆见过,今天我杀的就是他!”
植田雄一把把她抱住:“算了,算了,开车的是寺垣忠雄中尉,他已经死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刘凯峰判断的不错,左湘玲其实是个非常有实力的特工,大脑清晰好用,遇到关键时刻的关键问题,只要没有儿女私情搅在一块,她还是能够很快地想出对策和应急措施的。
就说寺垣忠雄的死,因为时间太紧,刘凯峰把他的尸体扛上车后,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补救措施,但一直快想到接近日本领事馆时,不是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就是因为没有同伴的配合而胎死腹中,半天都想不出最佳方案。这时,坐在旁边的左湘玲却想出这么个撞车方案来。
当然,她可没想到会巧到能够撞上伊代和植田雄坐的这辆车。她让刘凯峰把寺垣忠雄放到驾驶的位置上,然后把车发动,她下车在前面路口的拐弯处把风,只要看到有车辆从这里经过,她就向刘凯峰发信号。而刘凯峰就可以伸脚过去踩下油门,让车子与来车迎面撞上。
左湘玲刚刚赶到路口,就发现迎面驶来一辆轿车,她立即发出了信号,刘凯峰一踩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当伊代和植田雄的车子刚刚拐过弯来,刘凯峰的车子就到了,司机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巴巴地看着两车狠狠地撞到了一块。
因为是与伊代和植田雄的撞到了一块,而致寺垣忠雄至死的胸部和额头上的伤,几乎和伊代车上司机致死的伤一模一样,加上有伊代和植田雄作证,寺垣忠雄的死,居然变成了一次无可挑剔的交通事故。何况送刘凯峰到领事馆去,又不是什么秘密行动,谁都不会,也没有理由想到刘凯峰会平白无故地在路上陷害他,所以,当刘凯峰解释因为车辆在路上抛了锚,他们修车耽误时间后,再急匆匆地赶往领事馆的路上,却因为车速太快躲闪不及而发生撞车事故后,梅机关没有一个人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
刘凯峰和伊代分别向庆胤和岩井汇报事故经过后,特高课在得知伊代和植田雄无大碍的情况下,又派了一辆轿车送他们到南京去。而刘凯峰也得到庆胤的允许,把寺垣忠雄的尸体留个特高课的人处理后,继续与伊代和植田雄一道,立即赶到南京去。
刚换来的轿车停下后,伊代和植田雄立即上了车,就在刘凯峰准备跟着上车时,伊代突然对他吼道:“你给我滚!”
植田雄一怔:“伊代,带他去南京,可是影佐将军向岩井领事亲自交代的,晴气中佐也打电话给我们叮嘱过……”
“那就让他跟着我们的轿车跑到南京去。妈的,没见过他这么晦气的人!”伊代瞪了司机一眼:“你耳朵聋了吗?开车!”
“是!”
司机立即一踩油门,“呜——”地一声,车子就脱弦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这也是因祸得福,虽然撞到了伊代和植田雄的车子,在梅机关那里有不容置疑的说服力,可想到左湘玲还在路边等自己,如果自己就这么上了他们的车,那就无法带着左湘玲。因为当时没想到撞上的是伊代的车,所以他和左湘玲之间没有制定应急预案,就在刘凯峰头痛如何与左湘玲联系,以约定下一步行动计划时,伊代却不让他上车。
看到伊代和植田雄乘坐的轿车逐渐消失的时候,刘凯峰忍不住笑道:“松本小姐,我真得给你挂一枚勋章。”
刘凯峰趁着夜色走了三四公里,在与左湘玲事先约好的一个破茅棚中见了面。他们开始预计撞车事故发生后,鬼子会进行仔细调查,今晚刘凯峰肯定是不可能离开南京的,所以,左湘玲本来是打算在这个茅棚里过一夜的,等明天一大早刘凯峰来后再想办法的。左湘玲没想到,刘凯峰这么快就来了。
“这么了,凯峰,”左湘玲看到刘凯峰朝茅棚走来,立即迎了上去:“出什么问题了吗?”
刘凯峰笑道:“结果比我们预想的任何一种假设都要好,刚才撞到的就是准备送我去南京的车,车上的日本特务无意中给我们作了最有力的人证,不仅寺垣忠雄的死就这么一笔带过,特高课的那个女特务还嫌我晦气,把我从车里扔了出来。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唱着歌到南京去了。”
“真的,”左湘玲忘情得扑到刘凯峰的怀里:“我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呀!”
刘凯峰也高兴地把她抱起来转了几圈:“不是什么吉人天象,而是你的计谋好,让我们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了!”
左湘玲兴奋地亲吻着他,然后调皮地说道:“这下相信我了吧,其实我愚蠢的时候并不多,正常的时候我还是蛮聪明的。”
刘凯峰笑道:“我一直都不认为你愚蠢,否则,你又怎么可能孤身战斗在上海滩呢?好了,我们接着赶路吧。”
“什么,”左湘玲惊呼道:“你真的打算走到南京去?”
“那倒不是,”刘凯峰说道:“现在天还不算晚,我们在路边碰碰看,说不定能够碰到鬼子到南通或者镇江的军车。”
左湘玲紧紧搂着刘凯峰,情不自禁地撒起娇来:“不嘛,反正是鬼子不让你上车的,你晚一天到南京他们也不会怀疑什么的。”
刘凯峰笑道:“怎么我们这么精明能干的醉妃,突然有变得傻了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到南京去追鸦片只是借口,郭州生把鸦片贩到南通去了,我们必须先把他处理掉,然后才有时间到南京去获取鬼子的情报。只要郭州生和鸦片的事解决了,我们就是在南京为获取鬼子的情报,耽误十天半个月的,对鬼子也有个说法了。”
“可是……我今天很累,就想在这里歇一晚上。”
刘凯峰趁着月色环视了一下茅棚:“就一堆稻草在地上,这屋顶、破门和墙壁还四处穿风,又不是什么皇宫,你怎么居然留恋起这里来了?”
左湘玲面颊一红,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扑到他怀里:“傻样,谁留恋这里了,我是想和你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
刘凯峰还没明白她的暗示,不解地说道:“废话,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赶路,我们会一直呆在一起……”
左湘玲立即用自己的嘴凑过去堵住他的嘴,亲吻了一会后,才扭扭捏捏地说道:“人家的意思是想跟你做……做那事……”
刘凯峰一愣:“‘那事’?‘那事’是什么事?”
“讨厌,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左湘玲有点不好意思让他看到自己绯红的脸蛋,干脆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想搂着你睡一个晚上,明天就替你怀上一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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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这才明白她说的“那事”是什么事了,年轻气盛的他,被左湘玲这么个人间尤物撩拨着,那能不想“那事”?何况她现在又如此直截了当地说明,刘凯峰只感到浑身一热,整个大脑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真的只想把她压倒在身边的那堆稻草中,立即扒光她的衣服,但转眼又想,这么冷的天,又是在这么个四壁透风的破茅棚中,别只顾自己宣泄与快乐,把左湘玲给冻坏了可不好办。
所以,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说道:“这样吧,我们还是赶路,等到了南通找到郭州生解决问题后,我们再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一下。”
左湘玲一听这话,顿时有种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的感觉。她松开刘凯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在找借口?你的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左湘玲感觉到了刘凯峰似乎没有碰过女人,象他这样精力旺盛却又没有碰过女人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能够刹得住车呢?而且,在刚才搂着他时,左湘玲已经能够感觉到了他下身微妙的变化,事实证明他是在强忍着自己已经一触即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