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六、报社惊魂
丁主任得到托马斯的消息后，立即联系到寓公并向他作了汇报，寓公当即向总部进行了汇报，长兴冲冲地拿着电报来到的办公室，把托马斯的消息告诉了他。点了点头：“虽然丁主任和李副主任相比，行动的能力和速度稍嫌慢了点，但他却更可靠，现在太平洋战争的局势，正朝着有利于盟军的方向发展，我们帐下如果成功收回周、丁的话，对于将来重新回到沪宁是很有帮助的。”
“局座说的极是。”转而道：“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托马斯的消息，是不是立即通知刘凯峰他们，让他们尽快实施营救计划？”
摇头道：“不，我仔细分析过曾玲发回来的所有电报，觉得他们的行动计划比较全面，而且步骤清晰，既然丁主任能够得到托马斯准确的消息，就他们的能力而言，应该很快也会侦查到的。”
说道：“我是怕他们走弯路，以便耽误营救托马斯的最佳时机。”
“我却有另一种想法，说道：“丁主任一定是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来的消息，但他的这个渠道就一定可靠吗？谁都不能保证是不是有人故意放风给他。如果有人故意设的陷阱，我们通知刘凯峰他们采取行动后，丁主任不仅暴露了，而且他还会和刘凯峰他们一道被一网打尽的。”
作为中国民国时期的情报头子，的眼光和判断确实有独到之处，他与其他人的区别，就在于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够从各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那我们这个情报的得来，不就毫无价值了吗？”
摇头道：“如果有人故意放风，就证明敌人已经把目光盯向了丁主任，而刘凯峰如果是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的话，敌人同样也会发现的，这样的话，即使刘凯峰之后的营救行动失败暴露，我们还是可以保住丁主任这颗暗棋子的。”
如果情况真如判断那样，那他的担心当然就不是多余的，但觉得他是多虑了，所以也就有点不以为然，当然，他是永远不会在面前表现出这种不以为然的。
“那按局座的意思，托马斯或许就是日本人为我们设下的一个圈套？”
叹道：“唉，很有这种可能。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梅乐斯并不热衷于营救托马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根鸡肋而已。你看，他并不是美国海军情报部的情报员，美国对他并没有什么人道意义上的责任，其次，作为一个新闻记者，他能得到的重要情报也是很有局限的，再加上他即使叛变投敌也出卖不了美国的什么利益，而营救他需要动用各种力量，如果鬼子利用他设置一个陷阱的，营救他的行动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毛处长大吃一惊：“那我们是不是立即通知他们停止行动呢？”
摇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该接触的我们已经接触了，该暴露的差不多也被暴露了，这个时候收兵我们会死的更快，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刘凯峰能够再创奇迹，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他把托马斯救回重庆，即使全军覆没也是值得的。但，我们的底线是，丁主任这颗棋子必须保留，保住！所以，以后大凡是丁主任的情报，我们都不能提供给刘凯峰他们使用。”
虽然他的决定对刘凯峰的第三站显得特别不公，但却从另一个方面体现出中国的特务头子绝非沽名钓誉，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才保证了丁主任此后在大量为重庆提供情报的情况下，而始终没有被日本鬼子抓到任何把柄。
提醒道：“如此以来，刘凯峰他们就等于孤军作战了。”
“你是担心你的小秘书吧？”笑道：“连阿娟那样的女人，都死心塌地地跟着刘凯峰，你就放心吧，我想刘凯峰是绝对不会让曾玲涉险的。”
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已经确认刘凯峰就是延安的人，而且李副主任就是通过他与延安联络的，万一刘凯峰全军覆没的话，我们精心炮制的鱼刺计划也就无疾而终了。”
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就刘凯峰的能力，我相信他是有本事度过难关的。对了，你给寓公去份电报，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插手刘凯峰他们的事。”
“是。”
立即给寓公发了份电报，但却改动了一下的话，那就是命令寓公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插手刘凯峰他们的事，但除了曾玲以外，如果她陷入困境的话，寓公可以在不事先请示的情况下，直接施以援手。
在艾丽西娅不能前往上海的情况下，还在惦记着鱼刺计划，这大概是刘凯峰没有想到的。在已经知道托马斯下落的情况下还在让他一步步地走向萩原瑞江精心设置的陷阱，这就更出乎他的预料了。当然，他更不会想到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已经确认，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么刘凯峰战胜对手，然后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鱼刺计划；要么，他与对手拼个鱼死网破，最后，充其量承认他是烈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共产党员的身份永远掩盖下去，也免得到时候追问起这个“姜太公”来，他们还要费尽口舌去解释。
总之，刘凯峰现在面临的情况几乎是绝境了，军统已经确认他是共产党员，而萩原瑞江的魔爪已经伸向了他，对此他却浑然无知。
与此同时，在上海，一声清脆的枪声从街头传来，打破了报社的宁静，正在低头校宋芸新闻稿的曾玲和宋芸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
一个学生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惊恐和满头大汗地四处张望着，一个男编辑从办公桌旁起身，问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快，鬼子在抓我！”
听说鬼子在抓他，宋芸刚想迎上去，却被曾玲一把拿住，这时，外面出来鬼子的喊声和皮靴声，情急之下的那个学生眼看无处可逃，立即冲到曾玲和宋芸的面前，趴身从曾玲的腿边钻到她的办公桌下，同时轻声哀求道：“大姐，救救我。”
这时，四个拿枪的宪兵和两个鬼子的便衣冲了进来，报社的编辑和记者们都惶恐地站起身来，这时，涩谷最后一个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曾玲和宋芸一怔。
“嗯，”涩谷问两个便衣：“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便衣答道：“那个学生好像从这边拐了进来，外面怀疑他跑进这里了。”
看到宋芸向上去说什么，曾玲暗中拽了她一把，她才忍住没吱声。
涩谷假装并不认识曾玲和宋芸，而是走到刚才那个迎向学生，现在还站在门口的那个男编辑，问道：“你刚才看到一个学生跑进来吗？”
那编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看到涩谷问自己，居然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便衣朝里面走了几步，突然发现那个学生在趴进桌子下面的时候留下的脚印的磨痕，于是走到曾玲面前把她一把推开，宋芸立即拦在他面前，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端着枪的宪兵立即把刺刀对着宋芸，但她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那个便衣一把把宋芸推开，躬身从桌子底下把那个学生拖了出来：“小兔崽子，大白天的居然敢贴反和平运动的标语，老子叫你跑，老子叫你躲！”
说着，那个便衣就把那个学生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那个学生痛得在地上打滚，拼命喊着：“救命呀，救命呀——”
“你还叫救命，老子让你叫！”
除了那个便衣外，另外一个便衣和几个宪兵也都朝那个学生的身上一顿乱踹，宋芸实在看不下去，她大声喊道：“有什么事好说，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能打人！”
一个宪兵突然淫笑地看着宋芸，把手中的枪递给自己的同伴，然后朝宋芸扑过来：“不打他，那我就亲亲你……”
“混蛋！”就在他几乎扑到宋芸的身上时，涩谷大声喝了一句，然后看着地上的学生说道：“把他带回去！”
“是。”
那个鬼子见涩谷发火了，只得和其他宪兵和便衣一道，把那个学生给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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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离开后，涩谷先是走到曾玲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曾玲干笑了一下：“没事。”
涩谷又走到宋芸面前，说道：“宋小姐，好好写你的稿子，千万不要和抗日分子搅在一起，否则，我也帮不可你。”
宋芸冷声道：“哼，谁要你帮了？”
旁边的编辑和记者们都在暗地里拼命给宋芸使眼色，警告她千万别激怒了涩谷。话已经说出口了，宋芸只好佯装没有看到大家的眼色，继续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还是曾玲比较有经验，只见她走到涩谷面前，笑道：“刚才真是谢谢涩谷队长了，要不是你及时制止，恐怕小宋……不说了，大恩不言谢，回头有空我们报社请你下顿馆子，也算是表示一下大家的心意。”
其他几个编辑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涩谷总算有个台阶下台了，他朝曾玲微微一笑，看了宋芸一眼后，立即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