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三、条件(4)
报春鸟一口气拉着刘凯峰过了几条街，接着又往回拉，这是发现跟踪和摆脱跟踪的最好办法，在确认真正安全之后，报春鸟把车拉到一个弄堂口停下。“晚上书店已经被76号的人查封，带队的是肖云楚，我们按计划放了些资料和文件在那里，弄成还没有放弃的假象，他们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把书店周围几条街都监视起来了。”报春鸟说道：“看来情况正如你所料，现在你的境地越来越困难了。”
刘凯峰说道：“怕就怕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现在知道了就不担心了，不过还有一股敌人正在我周围，我现在只嗅觉到他们的存在，或者也摸到了他们的触须，但却还没有完全发现他们。”
“那你需要组织上为你做点什么？”
“不用了，请转告首长和同志们，大家的安全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现在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营救托马斯的行动中去，已经不能顾及其他的事了，请同志们多多保重。”
报春鸟点头道：“你也多加保重。另外，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明天可能就要到上海，之后会到武汉、广州、广西去视察，据说这次也同机抵达上海，潘先生认为如果上官雄同志还在的话，可能会和他一起出现的，但据说他们只会是在上海作短暂停留，因为怀孕了，她会在最近两天飞回日本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潘先生希望你设法与他接上头。”
“好的，”刘凯峰说道：“我尽量想办法。”
“记住，他很好辨认，因为他一脸都是伤疤。”
刘凯峰点了点头：“如果身边有个戴口罩的男人的话，想必就一定是他了。”
报春鸟提醒道：“不过，潘先生再三叮嘱，一切以你自身的安全为主，如果条件不允许就不要勉强接头。以后，我们还可以通过共产国际，让日本党的同志设法与他取得联系。”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刘凯峰和报春鸟分手后，他再次来到宋芸租住的公寓，因为时间已经很晚，加上还没有来电，整个公寓看上去一片漆黑。刘凯峰并没有从大门进入，而是直接从外面爬上二楼的窗外，他用手拨了拨他离开时合上的那扇窗户，却发现宋芸已经在里面栓上了，于是掏出一根细铁丝，轻轻把插销给顶了上去。
宋芸其实并没睡着，她一直想着刚才刘凯峰说的话，听到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后，还以为是老鼠，于是她学着叫了声“喵——”，然后继续睁着双眼在黑暗中想着心思。
突然，她感到本来从窗外透进的微光都没有了，眼前突然更黑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人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准备抓住那个黑影。
刘凯峰的手，象一把老虎钳子一样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直到重新把她按倒在床上后，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要紧张，我是刘先生。”
听到刘凯峰的声音后，浑身紧绷着的宋芸突然松弛下来，刘凯峰随即便松开她的嘴和手说道：“不好意思，一个晚上两次打搅你了。”
宋芸立即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靠在床头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担心邻居听见，虽然腔调很严厉，但宋芸把声音压得很低。
“还是想和你谈谈刚才没有谈完的话题。”
宋芸这时慢慢看清了坐在床头边的刘凯峰的那张脸，即使是在微弱的月光下，也轮廓分明地勾勒出他的英俊。她下意识地又紧裹了一下身上的被子，然后说道：“你不会说你刚才出去，把涩谷杀了吧？”
刘凯峰耐心解释道：“宋小姐，不管你怎么看涩谷，毕竟从现在的方方面面来看，他经常流露出厌战的思想，而且开始同情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国人民，那天在报社对你和曾玲的保护，就已经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不管你是否同意参加这次行动，我们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了他。”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你快走吧！”
刘凯峰笑了笑：“我刚才不是已经走过一次了吗？难道你还希望我等会再从窗户爬进来？”
“谁要你再进来了？”宋芸把身子朝后挪了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宋芸的话，让刘凯峰非常伤感地想起了几年前在南京见到的那位女少尉，不过，他还是努力不让自己的鼻子犯酸，然后带有一种调侃的口吻说道：“曾经有个女人告诉我，一般来说，一个女人不会轻易在一个男人面前说出‘一辈子’这三个字的，不过是爱是恨，一旦说出这三个字，就证明这个女人已经深深迷恋上了那个男人。”
宋芸脸颊顿时一红，好在因为屋子里很暗，她估计刘凯峰不一定能够发现，所以也就没有显得十分尴尬，只听她冷哼了一声：“哼，别在那里臭美了，先把你鼻子下面的那撮小胡子给剃掉再说。”
“这胡子本来是为了用来保命的，既然宋小姐这么讨厌，那我明天出门就剃掉。”
“别，你喜欢留着就留着，没我什么事！”
“问题是，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宋芸怒道：“你这个骗子，刚才一直劝我诱惑涩谷，现在又在这里……滚、滚、滚……”
说着，她把被子一掀，伸出双手就把刘凯峰往下推。刘凯峰看到她的脸靠近了自己，突然伸手把她胳膊抓住往自己怀里一抱，双手紧紧搂着她的后背，然后把嘴贴了上去，紧紧的轻吻着她，使她有点喘气来。
宋芸显然是被刘凯峰突如其来的热吻给弄懵了，等他吻了半天之后，悬在空中的手才开始反抗起来，她先是扬起小粉拳拼命在刘凯峰的后背上擂着，之后又使劲推他，但刘凯峰顺势又把她压在床上。看到挣扎是徒劳的，所以宋芸就放弃了抵抗，她干脆摊开双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刘凯峰才慢慢放开她，轻声地对她说道：“宋小姐，你真的很迷人。”
宋芸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道：“请你立即从我的身上滚起来，然后立即给我滚出去！”
“宋小姐……”
“滚！”宋芸低声喝道：“你要是再不走，我也就顾不了许多大声喊人了！”
刘凯峰显得十分无奈地说道：“好，我走，我走。”
离开宋芸的房间后，刘凯峰再次来到阿娟的病房，因为这段时间他天天晚上都是在病房里陪护的，看到刘凯峰去而往返，阿娟显得有点意外，她以为刘凯峰今晚肯定会在宋芸的床上过夜的。
“怎么了？”阿娟问道：“你是没有去，还是去了但却没有成功？”
刘凯峰先是搬来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才说道：“如果用你的话来说，今晚已经成功了一半。”
“一半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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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毫不隐瞒地把刚才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我再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她也不会拒绝的，但完了之后她同样会叫我‘滚’的。”
“那你还不接着做，这搂草打兔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刘凯峰白了她一眼：“亏你也是个女人，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我是想，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能不陷得太深还是不要陷进去地好。”
“怎么了，”阿娟笑道：“我们风流倜傥的刘站长也开始变得不自信了？”
“算了，闲话别扯得太远了。”刘凯峰问道：“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阿娟说道：“什么怎么办？她不是让你滚吗？那你就离她远点，这几天让曾玲不要去上班，你也不要再出现，就等着她上门吧！”
刘凯峰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愿她会很快出现，否则，我还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刘凯峰和阿娟的默契，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说着只有他们俩听得懂的话，而且两人之间的感觉越来越亲密无间了。
阿娟也笑了笑：“如果你所感觉到的那股压力真的存在的话，我想，宋芸会很快出现在别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