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二、离奇命案（2）
叶志超的尸体已经僵硬了，虽然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法医，但凭多年的特工经验，他们都清楚叶志超应该在昨天晚上就死了。面对叶志超的尸体，老六是一脸的惊愕，曾玲紧锁的眉头略带一丝愤怒，阿娟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刘凯峰则陷入了沉思。“这是怎么回事？”老六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凶手是什么人？难道他只是与老叶有个人恩怨，杀了老叶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如果是针对整个站的，为什么我们其他人没事？难道……”
说完，他突然想到了看门的唐阿公，怕是引狼入室，因此第一个想到要冲出去看看。阿娟喊道：“行啦，呆在那，哪里都别去！”
老六嘟囔了一句：“妈的，自从来到上海滩，我们先后也锄了十多名铁杆汉奸了，说起来也算的玩鹰的人，今天却被鹰啄瞎了眼。”
刘凯峰、阿娟和曾玲似乎没有那么他那么多废话，他们都默不作声地仔细在叶志超房间查看着，之后，曾玲突然说道：“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我必须立即向总部汇报。”
阿娟瞟了她一眼：“汇报是必须的，但至少要在我们找出点蛛丝马迹的时候，如果说老叶死在别墅里，我们不仅不知道凶手，甚至不知道凶手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从什么地方进来，又是从什么地方出去，而且连使用的凶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我们也太业余了吧？”
老六突然瞪了曾玲一眼：“曾秘书，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曾玲反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老六说道：“我都觉得奇怪了，看样子老叶是昨天晚上就死了，而你恰好不在现场，如果总部派人来调查，我们都可能成为嫌疑犯，唯独你是个例外，你不觉得这事也太凑巧了吗？”
别看老六是个粗人，但他的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正因为从表面上看曾玲是唯一的被排除了是凶手的可能，那么她其实也就是嫌疑最大的。
曾玲冷笑道：“哼，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都是从赣北来的，我从武汉，老叶、小龚是从南洋来的，我们先期抵达上海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如果再把我定嘴为凶手的话，那上海特别站就成了你们赣北帮的天下了，是不是？站长、特派员，我强烈要求验尸！”
老六瞪大眼睛还想据理力争，阿娟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曾玲说道：“曾秘书，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这样吧，我先和站长商量一下，等形成一个初步的意见后，再由你向总部汇报。”
曾玲没有吭声。
刘凯峰说道：“特派员说得不错，我得和她先碰碰头。另外，我要提醒大家，在没有任何结论之前，大家互相之间不要有任何猜忌，要知道，越是困难的时刻，精诚团结就越显得尤其重要。还有，这事不要让唐阿公知道了，免得吓坏了老人家。”
老六一脸不服气地转身就往外走，曾玲却警告到：“请两位长官想清楚了，很多事想瞒是瞒不住的，如果我们不在第一时间验尸和报告总部，结果一定会朝有些人的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的。”
说完，她也离开了，现在，叶志超的房间里只剩下刘凯峰和阿娟两个人。阿娟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刘凯峰却走到桌子旁，打开热水瓶盖看了看，然后又把床头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空盐水瓶看了看。最后，他盯着摆在床头柜旁边的洗脸盆看了半天。
“别装模作样的了，”阿娟回过身来说道：“找什么呢？现在就我们俩在，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刘凯峰并未搭话，而是蹲下身来，在床底下看了看，发现下面放着一只陈旧的箱子，他伸手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衣服，他一件一件地翻出来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放了进去，然后把箱子推回远处，之后，他走到桌子旁，在阿娟对面坐下。
“你说谁装模作样了？”刘凯峰问道。
阿娟冷冷一笑：“你发现了什么？”
刘凯峰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你说要开诚布公地跟我谈谈，什么意思？”
阿娟拉开椅子坐下：“昨天晚上你说过‘隔墙有耳’，现在的案情一目了然，你在窗口发现了什么，也许是老叶在与什么人交谈，或许神态异常神秘，之后，你又打开门看了看，也许是他在门口留下的痕迹被你发现。所以，你断定是他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为了防止自己真实的身份暴露，你杀了他！”
刘凯峰平淡地说道：“第一，我杀他用不着使用任何凶器；第二，我可以把他约出去，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杀了他；第三，如果怕自己身份暴露，你至少已经被我杀了一百次。就算总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又能怎么样？现在毕竟是国共合作时期，再说上海正需要我。”
阿娟立即辩驳道：“第一，正因为你杀他用不着使用任何凶器，所以你使用了凶器，以此证明不是你干的；第二，你可以把他约出去，但没人保证他不会跟任何人说是你约了他，在他的房间动手，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在你的眼皮底下动手，一般人绝对不会怀疑是你自己干的；第三，我相信你已经在心中杀了我一百次，只不过怕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你才迟迟未动手，杀掉老叶，你是在杀鸡给猴子看。至于总部对你的态度，你应该比谁的都清楚，只要能够确定你真实的身份，戴老板总有一天会向你下手的，如芒在背的感觉肯定不好受，所以，你必须杀掉他。现在我在考虑的是，你一定找好了自己的替死鬼，但却不知道他是谁。”
刘凯峰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我们必须采纳曾秘书的建议，先请个医生来验尸了。”
阿娟冷声道：“哼，验不验尸都是你干的！”
刘凯峰走过去把门打开，让老六立即到爱德华医院去请医生，医生来了之后，几乎可以确认叶志超死于昨天晚上八点十分到八点半之间。而且凶器是一种类似于长铁丁状的锐器，并且上面喂了毒。
等医生走后，他们四个人又坐在叶志超的房间里分析起案情来。老六伸手挠了挠脑袋：“对不起，曾秘书，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因为昨天你出门的时候，我刚好看了一下表，时间是八点。”
对于，刘凯峰也能够确定，因为看到曾玲离开时，他也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
曾玲这时问道：“那八点十分到八点三十分之间，你们几位又在干什么？对了，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当时都在客厅里喝茶！”
老六说道：“大约八点十分不到，站长和特派员从楼上下来，我和站长到值更室去了一趟，因为唐阿公前两天说是乡下的老伴病了，我们就是慰问了一下，而特派员当时在洗漱间洗澡，等我和站长回到客厅时，特派员也洗完了澡。当时我们还聊了几句，后来我记得还是特派员说的，说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了，大家没事都早点歇着吧……”
说到这里，老六突然把话打住，而且立即把目光低着看着地下，因为说完这话，他才发现，全别墅的人包括看门的唐阿公在内都有证人，只有阿娟一个人没有证明人。
曾玲立即抬头望着阿娟：“特派员，真巧呀，老叶遇害的时候，你居然在洗澡，而且是一个人。”
这不是废话吗，在家洗澡不就一个人吗？阿娟并没有理会曾玲的话中带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凯峰。
“原来我才是那个替死鬼？”阿娟突然惨笑道：“曾秘书，你就把现在的情况如实向总部汇报吧！”
说完，她近乎于绝望地离开了房间。老六准备跟着出去，但看到刘凯峰没有说话，所以坐在那里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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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对曾玲说道：“曾秘书，你把老叶遇害的消息立即向总部汇报，但后面的就不要提了，就说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找出凶手。”
曾玲极不情愿地问道：“站长，我还不知道我的生命是否会有保障？”
刘凯峰笑道：“曾秘书，我们都是国民革命军的军人，又都是患难与共的组织里的同志，你所说的什么赣北帮绝对不存在，我用人格担保站里的人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利的举措。”
“那我就相信你一回。”说着，她离开了叶志超的房间，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总部发报，不过，她并没有按照刘凯峰交代地去做，而是直接说出了阿娟有重大嫌疑。
毛处长接到电报后，立即赶到的办公室，把电报呈过去后，不无感慨地说道：“好快的手脚呀！”
看完电报后，问道：“你说的是谁？”
“当然是刘凯峰！”毛处长说道：“叶志超从丁主任那里得到消息，说刘凯峰与李副主任有来往，前天刚刚向总部汇报此事，昨天就被杀了，除了刘凯峰还会是谁？”
却不这么认为，他把电报往桌子上一放：“你那是先入为主地把刘凯峰想成延安的人，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我却又另外的想法，当年阿娟一口咬定刘凯峰是延安的人，并且还弄出个什么‘鱼刺计划’，但三年后却只字不提。我想，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叶志超现在掌管着上海特别站的财务，只怕是她见财起心，说不定还准备逃到国外去！当然，我这并不是主观臆断，因为曾玲电报中已经说明，只有她有作案的时间。”
一想也对，于是连忙补充道：“那会不会刘凯峰也参与其中了？或者我们可以这么分析，当年阿娟的‘鱼刺计划’被您批准后，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还有第二套‘鱼刺计划’，她还在遵照我们过去的命令，伺机实施‘鱼刺计划’？这次杀了叶志超之后，他们就准备携款逃往延安？”
点了点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党国之大幸了。”
却说道：“局座，卑职以为如果继续实施‘鱼刺计划’的话，我们还是用第二套方案为妙，因为阿娟对于延安来说毕竟有案底，而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延安正在开展的抢救运动，大凡只要曾经接近过我们的人都逃不过审查，包括他们的高级干部和将领，就更不用说象阿娟这样有污点的人了。他们不是要求我们让艾丽西娅去冒充托马斯的妻子或女友吗？我们干脆继续要求她伺机充当鱼刺，关键时候以牺牲阿娟成就她！”
点头道：“很好，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过，我还是不希望这个‘鱼刺计划’能够成功实施。”
一怔：“为什么？”
说道：“因为他是刘凯峰，领袖一直等着亲自授予他青天白日勋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