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一、离奇命案(1)
在虹口老日侨居住区的一栋日式两层楼房的二楼,带着的继任岗村少佐,前来拜访刚刚来到上海的萩原瑞江,看得出,对萩原瑞江还是比较尊敬的。只见身穿便衣的他,双膝跪在榻榻米上,深深朝萩原瑞江一鞠躬,说道:“夫人,打搅了。”
萩原瑞江给他和跪在他身后的岗村各倒了一杯茶,然后朝他一鞠躬,说道:“将军临危受命,面对上海这副烂摊子,往后可能要殚精竭虑了,只要有用得着瑞江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说道:“我来沪之前,原以为主要的敌人就是国共谍报人员和其他抗日分子,但现在才明白,对于南京政府尤其是他们特工总部的整肃,将是我最近一段时期工作的重中之重,而对国共以及其他抗日力量的侦查、分化瓦解工作,可能就要倚重夫人了。”
萩原瑞江笑道:“将军言重了,就一人一事一案,瑞江倒也可以勉为其难,如果把整个对敌情报工作交给我,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吧,我所能做的,至少保证破获一个抗日组织,抓捕一个重要人物,同时至少有一人成功打入重庆,至于其他的事,还得有劳将军亲自指挥了。”
心里清楚,对于沉寂多年的萩原瑞江,一开始你不可能要求更多,一旦她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后,之后的事恐怕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于是笑道:“这已足够,夫人,拜托了!不知道夫人打算从和入手?”
“当然首先是确定刘凯峰还在上海,之后找到他,然后利用他派人打入重庆,之后再除掉他!”萩原瑞江冷声道:“既然这个刘凯峰,能够让影佐和晴气唇寒齿冷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那么我就拿他开刀!”
“是不是要特工总部的人全力配合夫人?”
“不必了,我喜欢单独行动,同时不要告诉那些中国人我的存在,我不想让任何人坏了我的大事。”
赞道:“夫人豪情不减当年,柴山预祝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岗村君现在是特高课课长,将惟夫人命是从,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一直没有说话的岗村立即朝萩原瑞江一鞠躬:“夫人,请多关照。”
“那以后就有劳岗村君了。”萩原瑞江笑道:“来,将军,岗村君,请用茶。”
在上海呆了一段时间后,老六渐渐适应了上海滩的生活习惯和规律,现在也召集了一群小混混在身边,依然成了一个小老大,天天在增田福寿膏馆周围看场护院。白云衫则在虹口区的一家日侨学校教国文,整个特别站就他一个人不在别墅住了。阿娟因为过去在上海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担心碰见老熟人,所以再次推到幕后,默默地继续充当女佣人的角色,因为穿着朴素而且又不涂粉抹脂,这与过去的她几乎判若两人。而曾玲却有两个角色,需要的时候,她依旧以增田夫人的角色,陪着刘凯峰出现在日侨日商的社交场所,其它时间,她在一家报社谋得编辑一职,只要任务是监视上海滩文化人的动向。叶志超理所当然成为账房先生,统管特别站的经济大权,而他与丁主任单线联系的身份就鲜为人知了。门口值班室则请了一个不相干的当地老人,他姓唐,平时大家都叫他阿公,一旦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打打掩护。
他们开的那个鸦片烟馆,距离别墅有几条街的路程,主要是进行身份掩护的,所以规模很小,开门比别人晚,打烊比别人早,碰到那些在老婆、女儿那里抢枪来抽大烟的,老六还时不时把他关到黑房里痛扁一顿,当然,这也是在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出出心中的恶气而已,对于众多用鸦片麻痹自己的老百姓,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这天晚上和往常一样,别的鸦片烟馆人满为患,他们这里却门可罗雀,刘凯峰已经准备完毕,准备携曾玲出席在虹口区,参加日侨日商为举行的欢迎酒会的时候,曾玲拿着一份电报递给他。
“总部来电,说是一个法国记者在上海被捕,让我们设伏营救。”
刘凯峰接过电报一看,这个法国记者的名字叫托马斯,他立即想起这个人就是当年在九江的西方采访团的团长,他眉头一皱:“我们站只有肖云楚一个人在76号,而且职位太低,很难接触到宪兵队和特高课直接掌管的案子,为什么总部不通过更高层的内线解决这个问题?”
曾玲说道:“也许总部是想淡化处理吧。据说这个托马斯只在报纸上发表过对日不利的消息,并不是美国的情报人员,总部大概是想在不动声色中,让他脱离险境而不为鬼子所察觉吧。”
刘凯峰没有别的意思,他心里清楚,李副主任既然能够与延安联系,就一定会与重庆联系,同时,他还怀疑重庆与其他伪政权的人物也有联系,所以想借此探探虚实。
“这样吧,”刘凯峰对曾玲说道:“你按我刚才说的意思给总部回份电报,就说我们站现有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宪兵队和特高课经手的案子,请求总部予以支援。”
曾玲离开不久后回来,拿着总部的回电递给刘凯峰,刘凯峰接过一看,上面写道:以民事贿赂行之,万不可动用暴力。切记!
电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刘凯峰设法通过民间途径,向鬼子进行贿赂,就像是保一个普通的人那样把托马斯保出来。问题是托马斯是法国人,现在在鬼子手里,不管刘凯峰是以中国人的身份,还是以日本人的身份,都与他扯不上任何关系。日本又不是傻瓜,一个与托马斯毫无关系的人去保他,那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时,阿娟从外面走了进来,刘凯峰把两份电报都递给她看了,然后陷入沉思。
阿娟看完电报之后,也想起在九江见过这个托马斯,于是冲口而出:“很简单呀,让他的妻子出面来保他不就得了?”
刘凯峰说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西洋女人呢?”
阿娟刚想说什么,但又活生生地把话给咽回去了。
刘凯峰知道,她是想说让总部把艾丽西娅派到上海来,但一想到自己与她的关系,所以阿娟又突然打住了。
其实这倒是不失一个上上之策,如果艾丽西娅能够到上海来冒充托马斯的妻子或者女友,刘凯峰他们再走走关系,也许一切就能水到渠成,但如果艾丽西娅真的来到上海,刘凯峰也要愁死。因为当年为了摆脱阿娟,刘凯峰故意与她示好,她一旦来到上海一定又会与他纠缠不清的。不过个人之间的小恩怨,与任务相比也就微不足道了。
刘凯峰望了阿娟一眼:“你是不是想提出来,让艾丽西娅到上海来配合我们执行任务?有想法就直接说,干嘛吞吞吐吐的,和我们的任务相比,个人之间的那点东西算什么?”
这时,曾玲插道:“谁是艾丽西娅呀,她是我们的人吗?”
刘凯峰摇头道:“她是一位美国的记者,应该与这个托马斯是好朋友,如果她现在还在重庆的话,应该会愿意出面帮这个忙的,要不你再向总部请示一下,看看上面的意见如何。”
“是。”曾玲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曾玲推门而入,拿着电报递给刘凯峰:“总部同意我们的请求,会尽快安排艾丽西娅到上海的。”
刘凯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等着她的到来。”
曾玲看了看时间:“啊呀,已经七点四十了,酒会的时间已经过了,那我们还去不去?”
刘凯峰摇头道:“还是不去吧,本来我们也是准备浑水摸鱼的,如果这么重要的集会迟到的话,反而会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对了,你不是说本来你们报社晚上也有个集会吗?我看你就赶到报社去,看看有没有人议论托马斯的事。”
曾玲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
说完,她回到房间换下晚礼服,身上一身朴素的职业装赶到报社去了。
等她离开后,阿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准备递给刘凯峰,见他摆了摆手,于是就给自己点上了,如何把嘴里的烟朝他脸上喷了过去:“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当年为了救你,我给毛处长建议实施鱼刺方案,也就是准备向你出卖岷山刘为泗部的叛徒,以得到你的信任,然后伺机打入你们的组织。而戴老板更绝,他虽然欣然采纳了我的建议,却准备让这个艾丽西娅充当鱼刺,并以出卖我和你们那个叛徒为代价,让她直接打入延安,因为在戴老板看来,延安很想通过国际媒体把自己推销出去,而没有特工背景的艾丽西娅比我更容易让延安接受。”
刘凯峰直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作声。
阿娟又吸了一口烟:“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你的策反了吧?如果我真的跟你或者被你引荐到了延安,恐怕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你了。另外,我还是得警告你,洋妞也是女人,女人嘛,玩玩可以,千万不要动真感情。”
刘凯峰望着阿娟问道:“你的意思是还是相信你的话,依旧怀疑我是共产党?”
阿娟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如果能让我猜透他的心思,他还是吗?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他相信我的话,那么一定还会让我设法通过你潜入延安的,但他没有;如果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有陷害长官的嫌疑了,那么他就一定会调我会重庆家法伺候的,但也没有。这就是我们,没有人能够琢磨他的心思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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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不解地问道:“另外,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特工训练艾丽西娅,为什么会接受他的建议,为军统卖命呢?”
“这个嘛,”阿娟又喷了一口烟:“如果你能搂着她上床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刘凯峰白了她一眼:“你并不是个怨妇,怎么就整天要把自己弄得跟个怨妇似的?如果你觉得我们有必要结婚的话,我是绝不会反对的,否则,就别天天在我耳边扯些不相干的女人。”
“什么叫不相干?你敢说你不喜欢那洋妞吗?”阿娟瞪了他一眼:“看她那副细皮白肉的样子,连我都有点喜欢她了,就更别说你们这样男人了。不过我得告诉你,她们西洋美女并不是天生不长阴毛和腋毛的,那都是她们用剃须刀刮的。”
刘凯峰莫名其妙地回瞪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在说些什么呀?看看你,你身上还有点国民革命军战士的样子没有?”
阿娟突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什么战士、士兵的,老娘是司令!”
刘凯峰也站起身来:“要不要我把电话拨到柴山那里去,你对着他吼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