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心理战(2)
从的表情中,上官雄判断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一定是松本伊代在自己的宿舍里发现了什么,才向作了汇报,而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坦诚承认这件事,所以才会有那种意外的表情,同时又老奸巨猾地把松本伊代推出来,继续与自己纠缠。上官雄微微朝欠身,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收容艾丽西娅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谈不上什么金屋藏娇。皇军攻进城的那天晚上,艾丽西娅正在闹肚子,她跑到医院找我看病,而不久伊代就带着部队来到医院,她说她曾经在战后的南京呆过,看到过皇军肆无忌惮地奸淫中国妇女,如果落到皇军手里的话,还不如选择自尽。当时,她在我的办公室就准备割脉自杀的,是我答应把她藏起来后,才使她放弃轻生的念头。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地方。前几天看到你们大街小巷张贴寻找她的告示,我也曾经劝她直接到司令部来找你,但她却不愿意,担心一上街还没见到你就被皇军的士兵们给糟蹋了。如果不相信的话,您现在就可以把她请来,傍晚我到伊代那里去的时候,她还在阁楼上。”
目不转睛地望着上官雄,喜欢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发现可乘之机,但结果他失望了,一脸诚恳的上官雄,让他不得不承认上官雄并没欺骗他。
“那个刘凯峰……哦,就是你所说的张赣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上官雄想了想:“应该是在皇军占领湖口之后,有一天他和一个军统女特务一块来过医院,因为他能说一口的日语,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梅机关的人。他来医院也是看病的,我发现他全身都是伤痕,记得伊代曾经说过,她有个义兄叫植田雄,长得很英俊,我还以为那个张赣江就是植田雄,说不定是松本老师或者伊代派他来联络我的,所以我对他一直很好,但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上官雄的回答,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嫌疑,同时说明了三个问题:一是他不知道刘凯峰的真实身份,刘凯峰知不知到他的身份他无从知晓;二是刘凯峰曾经到过医院,至于他是否与艾丽西娅有无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三是今天从傍晚开始,他就一直与松本伊代在一起,隔离区发生的事他既不知道更没参与,现在还以为艾丽西娅在自己的阁楼上,至于刘凯峰与她一起率领隔离区老百姓突围,他就更不知情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说的那个张赣江其实是你的同僚,他的真实姓名叫刘凯峰,是军统的高级特工,如果用你们的话来说,他就是你国民革命的同志。从你刚才的叙述中,我可以得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结论,一是刘凯峰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这很正常,一来他是你的上级,二来他与你也不是一条线上的,第三就如你自己所言,你已经是军统的弃子。而且,他不仅知道你的身份,更清楚你与松本家的关系,当大日本皇军进入九江后,他觉得松本先生或者伊代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在没有来得及撤退的时候,就让艾丽西娅以治病为名,藏到你那里去了。”
“不可能吧,”上官雄辩解道:“那天我替她检查和化验过了,她却是害了痢疾。”
“作为一个高级特工,刘凯峰让一个人害上痢疾,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说道:“大日本皇军进入九江的那天晚上,波田支队的士兵在路上发现了一辆摩托车,在他们的围追阻截之下,车上的两个人仓皇逃窜,同时还遗弃了一个皮箱在路上,从里面的物品来看,那个箱子的主人应该就是艾丽西娅。也就是说,刘凯峰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让艾丽西娅装病找到你的。”
上官雄佯装出一副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望着:“这么说刘凯峰知道我是军统的特工?可他来九江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从来没有与我接过头?如果他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直接向我下命令保护艾丽西娅呢?”
笑了笑:“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你们早就知道彼此是谁了,刘凯峰在仓皇撤离无果的情况下,带着艾丽西娅一块藏到了医院里面,而你却利用了伊代对你的感情,知道大日本皇军进城后,只要有她的庇护,其他人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在你们伺机准备把艾丽西娅送出去的时候,伊代却无意中把我们要解决隔离区的事告诉了你,而你又把这事告诉了刘凯峰,之后,你们制定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万全之策,一方面让你以情打动伊代,看上去像是无奈之举,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旦行动开始后,伊代可以替你作证,你一不在现场,二不知情,第三,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艾丽西娅是否离开了你的阁楼。另外,你们也算是一对聪明绝顶的年轻人,一眼就能看出南造幸子是个风骚的女人,并且恰到好处地对她加以利用,她的车成了刘凯峰尤其是艾丽西娅的通行证,有谁敢去查参谋长的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呢?说实话,你们的计划很完美,但却因为太完美才让我感到不可信。”
上官雄苦苦一笑:“司令官阁下,虽然我名为军统特工,并未接受过专业训练,但起码的常识我还是清楚的。就算您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我们应该没那么愚蠢,愚蠢到让刘凯峰和艾丽西娅两个人去救那一千多无辜的百姓吧?我天天都到隔离区去,知道那里有一个连的皇协军守卫着。”
上官雄还真的不知道刘凯峰是通过什么方式,把隔离区的老百姓给救出去的,更不知道他动用的是日军中日共组织的反战同盟。
阅人无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官雄,以他平生的经验和对中国人的了解,使他确信上官雄真的不知道隔离区发生了什么。
说道:“在你们中国有共产党,在我们日本也有共产党,他们有个共同的上级,叫做共产国际。刘凯峰正是通过埋藏在大日本皇军中的日本共产党,把隔离区的老百姓给救走了。”
上官雄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司令官阁下,虽然我算不上聪明,但也绝对不傻。您刚才所说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顿时兴奋起来,上官雄觉得自己判断的不错,刘凯峰有可能真是自己的同志。同时,如果城里有日本共产党的话,说不定到时候组织上还会通过他们联络自己呢!
“哦,次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虽然经过国共两党表面上进行了合作,但实际上除了命令止对延安进攻,并一直屯兵陕西监视延安的共产党之外,在江南地区,国民政府是绝对不允许共产党势力的存在的。”上官雄说道:“司令官阁下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去年五月份,共产党赣北游击大队的喻照光被击毙后,头颅被挂在城墙头上一个星期左右;而在今年四月间,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都昌留守处遭到国民政府都昌县常备自卫大队的围剿,共产党都湖鄱彭中心县委书记等七人被处决。后来传说由都昌籍士兵组成的部闹着要部队打回都昌去,最后是他们的陈毅司令员加以劝阻,才没能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军统特工的刘凯峰,又怎么可能通过中共联系到日共,尔后还让日共配合他行动?司令官阁下,您对我持有任何怀疑我都无话可说,但请您拿出真凭实据来,如果是欲加之罪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问道:“难道刘凯峰就不可能是国共的双重间谍吗?”
上官雄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我想如果刘凯峰是国共双重间谍的话,那么他应该清楚国民党是怎么对付共产党的,如果今天晚上的行动正如您所言那样的话,他不仅暴露了自己共产党的的身份,同时也暴露了那些日本共产党的身份,即使他们率领老百姓跑出去了,他和那些日本共产党也难免一死,这样的事,即使他愿意干,我想他的上级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干的吧?”
笑道:“那你觉得今天晚上的行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雄苦笑道:“我一直和伊代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听您说起而已。司令官阁下,我想您大概是在试探我什么吧?如果真的要试探我的话,请您说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时,我不知道您能从中试探出我什么?”
不管是还是松本伊代,都能看得出他确实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而且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你是否确定,”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问上官雄:“对于伊代向你透露的要解决隔离区老百姓的事,你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吗?”
上官雄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绝对没有!”
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解决他们,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命令,试试你是否是真心实意地投靠大日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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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雄说道:“如果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话,结果一定会让你们感到失望的,我之所以答应松本老师替你们工作,除了伊代之外,我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同胞,如果让我用杀害他们的方式取得你们的信任的话,我宁可自己去死!”
点了点头:“现在的你,倒是很象年轻时候的我,总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可惜的是,你的天下兴亡与我的天下兴亡却是背道而驰的,我不清楚的是,自己究竟是把你当作敌人来看,还是应该把你当成朋友来看?”
上官雄说道:“虽然在我看来,您和您的国家对于我的国家所进行的,完全是一场充满罪恶的侵略战争,但作为各自国家的子民,除了服从自己国家的意志和利益外,我们别无选择,如果仅仅是军事上的对抗,可以说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同胞,也为了对伊代的爱,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情。但如果每天睁开眼睛让我看到的,是无辜的同胞惨遭杀害,无助的姐妹惨遭欺凌的话,司令官阁下,说不定有一天我会突然把匕首刺进您的心脏,为我的那些无辜的兄弟姐妹报仇雪恨的!”
看着他久久不语,最后说了句:“我相信你会说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