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一、心理战（1）

因为在九江，目前知道上官雄真实身份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刘凯峰，一个是阿娟，另一个是艾丽西娅，现在刘凯峰还躺在床上，那么给上官雄发报的任务只有交给阿娟去完成了。而这时，唐仲清送来了毛处长的电报，阿娟接过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不去找艾丽西娅的麻烦也就是了，居然还让自己保护她。

想到这里，阿娟把电报撕得粉碎，然后没有好气地对唐仲清说了声：“走！”

两人便冒着大雨来到设在岷山山坳口的军统九江站，阿娟当即亲自跟上官雄联系，但始终没有联系上。

此时的上官雄正坐在轿车里，和松本伊代一道前往十一军司令部去见会在这个时候亲自会见自己，这是上官雄没有想到的，他一路思考着几种可能性。

“哎，”松本伊代一边开着车，一边对他说道：“打起点精神来，不要因为占有了我就洋洋自得，司令官可不是一般的军事指挥官，他是情报官出身，对你们中国各种阶层的人都十分了解。等会他问你什么，你最好是实话实说，想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话，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可是话里有话呀？”上官雄望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摸着她把着方向盘的右手上，说道：“伊代，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却没耍任何小聪明。”

松本伊代把他的手挥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以为现在我什么都是你的了，记住，你要是过不了司令官这一关，他如果要你的命的话，谁也保不住你！”

上官雄笑道：“我要是死了，你还不得守寡？”

“哼！”松本伊代冷哼了一声，不在理睬他。

显然，松本伊代和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她不是以色诱为手段去获取情况和策反敌人的女间谍，她对上官雄的情是真的，爱也是深的，虽然刚刚为他献出了自己少女的贞操，但她还想在上官雄面前保持住那份少女的矜持，她不想让上官雄感觉自己是个随便的女人，更不需要上官雄以为自己是以色相为饵钓他上钩。尽管她很清楚上官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敌，但却很想把国家利益于个人情感彻底分开，问题是即使她能够分得开，但谁也不能保证上官雄也能分得开。

所以，此时此刻的松本伊代是在快乐中忧郁着，也是在忧郁中肤浅地快乐着。

约见上官雄，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虽然是在办公室里，但他却穿了一身和服，而且让卫兵离开，只留下两个艺妓在身边，但松本伊代和上官雄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边示意他们俩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一边让艺妓给他们倒茶。

等她们满上茶退到一边之后，首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对松本伊代说道：“伊代，不要太拘束，就把今晚当成是一个家庭聚会好了。怎么，这个年轻人就是你常提起的你的那位师兄上官雄吗？”

没等松本伊代说话，上官雄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一鞠躬：“司令官阁下，在下正是上官雄。”

笑着对他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然后说道：“刚才说过，今天是家庭聚会，不要称呼司令官，叫我先生就可以了。伊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她犹如我的义女，今天我是以义父的身份，来替义女把把关的，看看未来的义女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松本伊代涨红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司令官阁下，让您取笑了。”

有伸手示意松本伊代坐下，然后问上官雄：“听说你曾经是军统的特工？”

上官雄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在没有任何时间思考的情况下，他脱口而出：“是的。早年是中统特工，后来由丁处长带到军统来了。”

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望着上官雄说道：“年轻人，表面上看去，你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其实你并不老实。在丁处长投靠我们之前，你对松本父女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而听说丁处长反正了，你就合盘把自己的身份托出。大概你以为丁处长出卖了你，对吗？其实对于你的身份，他只字未提过。”

上官雄认真地说道：“司令官阁下，他的反正与否，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一直以来，虽然我从中统转为军统，后来又被派到东京留学，其实是没有受过一天的特工训练，大概是在东京期间，我并没有成功地引起松本老师的重视，直到回国后也没有成为你们谍报组织的一员，想必军统已经放弃了对我的使用，一直安排我在江石州仁爱医院自生自灭罢了。这次能够到九江来，还是因为我主动申请要支援国军的抗战。至于丁处长没有出卖我，想必是他觉得我根本就没有被出卖的价值吧？再有就是我听说当时他是只身投靠你们的，他的家人还在国民政府控制的地区，也许他还有其他的忌惮。”

“说的也是，”点了点头：“也许你真是个军统的弃卒，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什么被出卖的价值。如果你真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的话，当得知他反正后，也不可能跑到我们这里来白白送死。不过我记得中国有句俗语，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你是真的对国民政府已经失望了，还是想做破釜沉舟的楚霸王。”

别说来此之前松本伊代还提醒过，即使没有她的提醒，上官雄也知道绝对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仅仅用老奸巨猾去形容他显然是不够的，对付他这样的人几乎不能说一句假话，尤其是涉及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应该是越真实越好。

“司令官阁下，我之所以投靠你们，绝不是因为对国民政府失去什么信心，看到几百万国军在全国各个战场上英勇战斗着，我没有理由相信中华民国会毁于一旦。同时，我其实就一直是个医学专科学校的学生到今天的医生，在国民政府中没有任何一官半职，当然也不会象丁处长那样因为仕途黯淡而投靠你们。相反，正如司令官阁下刚才所言，我做梦都想成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甚至恨不得以一己之力拒你们千军万马于东海之滨，还我中华大好河山！”上官雄苦笑地耸了耸肩：“但我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所以，当松本老师前来九江与我谈心，并承诺等你们占领九江之后，委任我为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以便保护无辜的同胞们免遭生灵涂炭，我就点头应允了。”

盯着上官雄的眼睛问道：“仅仅如此吗？”

上官雄脸颊微红地说道：“当然，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把伊代嫁给我。”

摇头道：“说实话，无论从外面还是才华来看，你根本配不上我们的伊代，但我也明白，宅心仁厚的伊代对你倒是一往情深。先不说你不应该辜负她，但至少你不应该出卖她才对！”

“我出卖伊代？”上官雄瞪起一双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睛，继而又苦笑道：“即使我想出卖，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出卖的呀？”

“今天晚上隔离区的老百姓被人救走一事，你大概不会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吧？”

“我是事后才听伊代说的。”上官雄一脸委屈地说道：“虽然我求过伊代放过他们，但究竟是谁救了他们，我确实不清楚。”

朝办公桌上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艺妓立即把放在桌面上的一个卷宗递给他，他从里面掏出一张刘凯峰在上海时照的照片递给上官雄：“你认识他吗？”

上官雄接过来一看，说道：“这不是张赣江张先生吗？他是我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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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听说过刘凯峰这个人吗？”

上官雄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绝对没有。”

又从卷宗里掏出另一种照片，递给上官雄：“她呢，你见过吗？”

上官雄一看居然是艾丽西娅的照片，他本来想说这张照片在大街小巷中到处都张贴着，但转而一想，为什么回在这个时候拿她的照片问自己呢？难道是在突围的时候，鬼子发现了她和刘凯峰在一起，所以现在拿出来试探自己？但象这样从事特务出身的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绝不会凭着猜测和臆断，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来试探自己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酒井吗？难道他在医院是装疯卖傻？不可能，如果他是装疯卖傻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就不可能穿着和服在这里试探自己，松本伊代也不会在半推半就中与自己完成生命中的第一次。

对了，一定是松本伊代，上官雄觉得一定是松本伊代在自己的宿舍里发现了什么。他想，如果真是松本伊代发现了什么，而自己矢口否认的话，一定会引起的怀疑。

所以，他佯装有些尴尬地看了松本伊代一眼，然后说道：“我虽然不认识她，但却知道她在哪里。”

“哦”了一声：“她在哪里？”

上官雄有喵了松本伊代一眼，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才对说：“我把她藏在了宿舍的阁楼上了。”

显得出乎意料地看着上官雄，然后笑道：“年轻人，我实在不明白，象这种金屋藏娇的事，你为什么会在伊代面前坦然承认？你是在借此说明自己的诚实呢，还有怀有其他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