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马当血战(6)
刘凯峰命令高副官炸掉小北桥后，率领着八百多弟兄回到了长山，鲍长义立即从炮台上走下来迎接他们。“刘特派员，今天你的英雄壮举，可真是令鲍某大开眼界，如果党国多一点象你一样的青年俊才，何愁不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刘凯峰回头望了一眼香口，不无惋惜地叹道:“唉，就差最后那么一击了，如果一六七师能及时赶到，鬼子就得重新选择登陆的地点了。”
等他们回到观测所后，一个作战参谋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来递给，这时在听到他们夺回香口后，从武汉来电，对英勇作战，抗敌有功的第二总队官兵予以传令嘉奖，武汉卫戌总司令兼第九战区司令长官，亦同时来电嘉奖。
把嘉奖令一扔：“现在要这个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援军，是一六七师！”
高副官忙从地上把嘉奖令捡起来放进公文包里，别看这是两张纸，日后还真的救了第二总队全体军官的性命。
“白长官，”不得不再次摇通了武汉的电话：“香口阵地得而复失，敌人至少有两个联队登陆了，全部兵力加起来已不足两千，一旦鬼子发起进攻，我们真是朝不保夕。白长官您也知道。彭泽离我们只有二十多公里，这一天下来，一六七师就是爬也该爬到了吧？”
一愣：“什么，他们还没到？”
鲍长义哭丧着脸说道：“白长官，整整一天了，一六七师就是清一色八十岁裹着小脚的老太婆，恐怕也应该到了，可现在马路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怒不可遏地放下电话后，然后就给李蕴珩去了电话：“喂，李军长，一六七师怎么还没有到长山？”
“啊？哦，已经快了吧，”李蕴珩手里正拿着和陈长官给的嘉奖令，心想：老子是马湖区的总指挥，怎么前面的战况和老头子的嘉奖这一块，老子一点都不知道呀？一点是这个越级汇报了，于是敷衍道：“我再去催催。”
这就是国人的最大悲剧，有难的时候避之唯恐不及，有功的时候个个都想分一杯羹，该自己承担的责任拼命推诿，有个什么封赏还要讨个说法。
放下电话后还是不放心，又直接给一六七师师部打电话。
一六七师师长拿起电话问道：“喂，你是哪位？”
“我是，请问你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一六七师师长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彭泽呀，白长官，我部一直坚守在彭泽阵地上，一步也没挪动过呀。”
忍着满腔的怒火说道：“那请你部立即驰援长山炮台，要快，直接从公路过去!”
“是！”
放下电话后，又给李韫珩去了个电话，对于这个阳奉阴违的，已经忍到了极限：“李军长，请问一六七师现在究竟在什么位置？”
李韫珩继续打着哈哈：“哦，应该已经到了马当了吧。”
大怒：“马当？只怕一六七师钻进了裤裆！李军长，首役你们就畏敌不前，拒不增援友邻部队，别怪我没告诉你，马当要塞要是出了问题，没有人能够保住你们的脑袋！”
说完，他撂下电话，使劲地把桌子一拍：“妈的，一群王八蛋！”
见真的动怒了，李韫珩立即给一六七师师长去电话。
原来一六七师按兵不动是在闹情绪，因为在马当太白湖附近，有在那里，如果驰援长山的话，他们几乎伸手可及，但却舍近求远，偏偏要调驻扎在彭泽的一六七师，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到长山去。李韫珩部是湘军，一六七师是黄埔系的中央军，看到李韫珩的命令明显是在保存自己的实力，一六七师师长依仗自己是的嫡系部队，所以干脆按兵不动，心想，一旦上峰追查起来，反正有给自己扛包。
刚才打来电话，他也就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打算行动，现在李韫珩又打来电话，于是就指桑骂槐地说道：“李军长，他不懂打仗也就算了，你李军长可是身经百战的，这趴在太白湖上，几乎要被风吹得感冒了，怎么却要调我们一六七师千里奔袭？”
二十公里的路到他嘴里成了千里，真不愧是中央军的主力王牌师，遗憾的是这个王牌师的结局是，在上一枪未放，就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取消了番号，这无疑是作为一个军人最大的耻辱。
一六七师师长的话外音，李韫珩又何尝听不出来？虽然不想动，他就必须做通一六七师的工作，于是笑道：“老弟，鬼子现在是从香口登陆，正面突袭长山阵地，太白湖是长山的侧翼，同样不能掉以轻心，为了防止鬼子声东击西，当然是不能动的，所以，请你老弟立即启程赶赴长山，否则，你我都不好向老头子交代。”
一六七师师长说道：“彭泽距离长山几十公里，这一马平川的，部队运动目标大，遇到鬼子的飞机轰炸怎么办？要不请军长派空军掩护，我部才好起身。”
心想：你可真是脸胖面子大，什么时候国军行军时还有空军掩护？
“这样吧，”说道：“你部就抄小路，从太白湖南边绕过去，万一遇到鬼子的飞机，进可攻，退可守。”
“那好吧，”一六七师师长极不情愿地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部等天黑后立即起程。”
从一六七师现在的驻地到长山，直线距离也就二十多公里，就算绕小路再翻上一倍，全副武装的士兵即使没有卡车运送，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天时间就可赶到，但就是这支中央军的王牌师的上万人马，硬是在太白湖里兜了两天的时间，直到长山炮台沦陷他们也没赶到，这也不能不堪称为创造了一项世界军事史上的行军纪录。
鬼子在香口登陆并部署完毕后，带着报复的心理，开始向长山发动了陆海空的立体攻势，两天过去了，血战在长山炮台的官兵们，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一支援军的到来。
更是欲哭无泪。
“鲍将军，”刘凯峰指着前沿阵地说道：“我们这样死守阵地的打法，就像是立个活靶子让敌人瞄准一样，这山头都快被削去了一半，这样下去，估计守不到明天。”
“我们身单力薄，没有不仅没有机动部队，连阵地里的士兵都越拼越少，除了死守并等待援军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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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想了想：“即使没有援军，我们自己也要适当地组织人冲击一下，这样才能减少主阵地的压力。”
“从鬼子登陆香口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现在连伤员一起才不到七百人，怎么冲呀？”使劲地用拳头擂着桌子：“上百万大军汇集的武汉会战，怎么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们是在打仗还是在看戏呀？”
也好，白长官也罢，为了马当要塞，在排兵布阵上是下了不少工夫的，问题是这战斗一打响，不是前面的部队一触即溃，就是后面的部队无人增援，马当要塞这中流砥柱说来说去，不还是靠人去守吗？进攻的鬼子还不得靠指挥官和部队去迎战吗？有指挥官如，有部队如一六七师，中国的抗战真是不打也罢，比起守安庆的杨森来，他们才真正是“腾笑友邦”。
刘凯峰回身看了看彭泽通向长山的那条马路上，静静地象一潭死水蜿蜒在那里，几乎看不到一丝飞扬的尘土，知道援军无望，于是对说道：“鲍将军，要么直接给去电话要援兵，要么准备撤离阵地，这样坐以待毙地死守，即使拼光了炮台所有的人恐怕也无济于事。”
“的电话，就是想打也打不进去，如果一六七师还看不到人影，我们今天晚上也必须撤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还是要组织一下适当的冲锋，借以迟缓鬼子的攻势，至少可以坚持到天黑。”
“谈谈你具体的想法。”
刘凯峰说道：“我们把炮台上的人分成两队，一队由你指挥坚守炮台，一队归我指挥，只要一有空隙就伺机冲击。这就好比两个人在擂台比武一样，只会躲闪和硬扛而不懂回击的人，不仅永远打不倒对方，自己被撂下擂台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当鬼子发动进攻时，我们就集中炮火猛烈轰击，等到鬼子的气焰被压制住后，你再率领部队冲击一下，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让鬼子打一拳进一步，半步为营地蚕食我们的阵地？”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好，就这么办！”
他们俩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距离天黑最多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对于阻止鬼子两个小时的进攻，不管是还是刘凯峰，都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奇怪的是，在全天组织了十次冲锋后的鬼子，居然在这段时间里按兵不动，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阵地前的鬼子也没有准备冲锋的迹象。
难道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鬼子在强攻三天未果的情况下，进入了短暂的调整期？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一六七师可能还真的能够爬到长山炮台来。问题是一六七师又创造出了世界军事史上的另一个奇迹，在一马平川，完全可以对着远处长山前进的他们一万多人马，居然能够近在咫尺地迷了路。也就怨不得战后雷霆震怒，非逼着枪毙一六七师的师长，同时取消了这支部队的番号，因为从接到支援长山的命令开始，“国民革命军第一六七师”这个部队的番号，就意味着耻辱，中国军人也因为这支部队而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