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计中计
刘凯峰翻墙出去后，忽然发现公馆外面有几个可疑人员，他感到有点不对劲，难道鬼子突然把南造调走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是大战前夕确实需要她的情报，二是调走她可以更好地调查自己？刘凯峰沿着墙角走到距离公馆大门较远的一棵树下，因为他发现那里站着个人。
“对不起，借个火。”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对方一回头，看到他大吃一惊。
对方没有吸烟，刘凯峰手里也没拿着香烟，对方之所以吃惊显然是看清了他的面孔。能够被人派到洪公馆来盯梢的，当然认识他。
“是刘先生？”
对方似乎很聪明，至少在刘凯峰看来是这样，因为一般人在如此惊慌失措的情况下，一定会抢先出招先发制人的，如果真是那样的，那么首先躺下的一定是对方，因为刘凯峰已经准备好随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对方没动手，而且声音很低地问了刘凯峰一声。
“你的眼神不错，居然一眼就认出我来。”他不仅在调侃对方，而且随时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变化。
“我是井上公馆的，到这里来时为了监视你。”
刘凯峰没想到已经被取缔的井上公馆的人会监视自己，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我想，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刘凯峰问道。
“井上已经离开了上海，今天晚上的行动是塔尾安排的，小东会的人已经混进了丰盛纱厂，他们准备凌晨两点左右纵火焚烧纱厂仓库，我带来的四个人，主要是负责监视你，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就立即向他报告。”
“塔尾是什么人？”
“井上的亲信，也是冢本的继任者。”
刘凯峰冷冷一笑：“知道丰盛纱厂仓库里放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是皇军的夏装成品以及布料。”
“知道还敢烧？”
“因为突然被取缔，虽然有些亲信已经被分配到皇军的各大特务机关，但井上显然不甘心，他让塔尾计划这次行动的目的，一是挑拨你与梅机关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影佐也好，晴气也好，他们都不会轻易相信象你这样的中国人的，如果皇军的军装被毁，梅机关一定会拿你是问，轻则视你无能，重则甚至会怀疑这是你的阴谋。二来，梅机关毕竟还未完全掌控上海，宪佐队的实力也远不如井上公馆，井上想通过这次行动，让影佐和晴气明白井上公馆的价值，可能他还寄希望于梅机关会重新使用他。第三，因为你是洪金森的女婿，而晴气已经明令林会长，以后东亚和平促进总商会的一切事宜，均向你汇报，他唯恐自己大权旁落，所以也极力促成和支持这个计划，希望洪金森从此在梅机关抬不起头了。”
“你是谁？”刘凯峰问道。
“我叫肖云楚，目前负责新亚酒店的交接工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只能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从肖云楚话中所说的那些理由和原因，刘凯峰判断定非虚言，但绝不相信他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自己还没任何威胁和讯问，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一切。刘凯峰想，如果他不是自己组织的人，就一定是国民党组织的人，或者人在井上公馆，却对井上公馆或者井上充满仇恨的人。
“你带来的四个人都是中国人吗？”
“不，他们都是日本浪人，井上公馆的中国人和小东会的人，都到了纱厂，大部分人由林会长以帮助抢进度为名进了纱厂，其他人在外面埋伏，以防不测。”
刘凯峰点了点头：“能不能帮个忙？”
“你说。”
“继续在这里监视着，一直到我回来为止。”
肖云楚点头道：“没问题。”
刘凯峰说道：“你大概不是为了钱吧？”
肖云楚笑道：“就算是与刘先生交个朋友。”
刘凯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消失在夜幕中。看着刘凯峰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肖云楚望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然后继续靠在大树下“监视”着洪公馆。
刘凯峰没走出几十名，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黄包车迎面而来。
“黄包车！”他伸手一拦，然后直接上了黄包车：“不好意思，又要让你拉一程。”
吕强笑道：“这是我的工作，你尽管坐稳了。”
“下午还顺利吗？”
“打游击是我的强项，当年国民党几千人包围一个村庄，搜了两天一宿硬是没找到我，你猜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不在村庄里。”
吕强一怔，回头望了他一眼：“连潘先生和张必克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居然被你一言猜中？”
刘凯峰笑道：“潘先生和张必克同志是逗你玩的呢，你还当真？对了，这么晚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接你呀，潘先生和报春鸟正在书店等你。”
“这么巧，”刘凯峰说道：“我也正准备找他们。”
不一会，吕强拉着刘凯峰来到嘉善图书店后门，他们进去后，潘先生和报春鸟立即招呼他们坐下。
“这么快，”潘先生问道：“是不是凯峰同志刚巧出门被你给碰上了？”
刘凯峰笑着对吕强说道：“怎么样，我说过没什么能瞒过潘先生的吧？”
“怎么，吕强你这个小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吕强笑道：“凯峰同志是逗你玩。”
大家会心一笑之后，潘先生问道：“凯峰，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要向组织汇报？”
“是的，有两件事情，一是鬼子可能要向武汉发动大规模战役了，他们今天紧急调南造离开了上海，本来我想立即给军统发报的，但觉得光是这点还不够，所以想先听听组织的意见。”
“嗯，第二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