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别来长忆西楼事（5）
第139章别来长忆西楼事（5）深夜，云怜和怀儿都已睡下，楚铭皖独自一人走到书房中，躺在了软塌上。
忽然想起什么，楚铭皖伸手到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把桃花扇，正是他那次去西楼时，偷偷带回来的。
这桃花扇是上官子瑛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看着它，楚铭皖眼前又浮现出当年他与上官子瑛在白莲池边初次相见的情景。
他只听到来找她的人唤她“上官小姐”，而城中上官家也只有这么一户，便是他结交的兄弟上官子珏家，听上官子珏说起过自己有个姐姐，想必这女子定是上官子瑛了。
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名姓，她便因有人来寻匆匆走了，可就是这一面，自己就像是中了蛊一般地爱上了这女子。
鸿忻之战很快就爆发了，作为楚家的长子，虽然他不愿意和鸿州的人兵戈相见，可还是不得不披上战甲，走上沙场。
就是这一场战争，他再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却也亲手杀死了她……
想到深处，楚铭皖心口处的旧伤又发作了，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他身子蜷缩在软塌的一侧，捂着心口，不肯将上官子瑛的样子抹去。
鸿州上官府。
用过晚膳后，上官子珏将子珞叫到了自己的玉徽阁中，两人此时面对面坐着，一个是面若桃花，翩然君子，一个是冷若冰霜，倔强少女。
“你和楚铭皓之间怎么了？”上官子珏悠悠开口问道。
“二哥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关心了？”子珞并不答他，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大哥忙，最能与你说上话的四弟走了，老三性子直率，定不会过问你这些事情，所以也只有我了，你居然还不领情？”上官子珏一番话说得子珞瞠目结舌。
“二哥，你没事吧？”子珞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打量着他。
“我……”上官子珏刚想辩解，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的话确实有些多，便默了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子珞见他不说话了，自己想了一会儿，想到他之前总是自己一人呆在屋子里，整天除了抚琴就是抚琴，也不见他说说笑笑，直到昨日看到楚铭皖和景文易二人来了之后，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真真是惊艳了时光的男子，那时她才明白，传闻中上官府二公子风流倜傥果然没错。
“二哥，其实你说话的时候也挺好看的。”子珞诺诺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去看上官子珏的神情。
“你少来，还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上官子珏神色缓和了些，接着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他做的太过分了。”子珞想起楚铭皓躲起来不见她，自己还辛辛苦苦地找了他大半天，心里便生出一阵闷气。
听她这样说，上官子珏问道：“你都要被许配给颜煦了，还不容得人家生会儿气？”
“你哪里懂得。”子珞只说出这几个字，便不再言语。
“你们的事我是不懂，可我却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需要珍惜，对相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楚铭皓的大哥喜欢我们的长姐，你想必也看出来了吧，可是因为外界的原因，他们最后没能走到一起，现在你和楚铭皓所处的情势比他们好多了，难道就要因为你们的置气而重蹈他们的覆辙吗？”上官子珏直言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有力度，直接穿透到了子珞的心底，子珞无法回答他，垂下了头。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上官子珏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衣架上的披风，就要往屋外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子珞亦起身问道。
“晚了景色才更好——”上官子珏的话回荡在屋中，人已不见了影儿。
子珞笑着摇了摇头，怕是用不了多久，昔日的传说又要重出江湖了。
她走出玉徽阁，没有回到自己房中，而是径直去了侧院的西楼。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子珞原本有些烦躁的心也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坐在了里屋的榻上，向四周望去，只见屋内的案台上依旧摆放着新采摘下来的桃花，令人赏心悦目。
子珞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她放在这里的双团扇，这扇子既然是长姐送给自己的，放在这里也是最合适的了。
她细细端详着扇面上的桃花，初见到这把扇子时，她只是喜欢那竹制的扇柄，现在看到这桃花，突然发现了一种别样的美。
子珞静静地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月上枝头，露水凝结，才慢慢走回到连霏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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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见一个身影，走近了一看，原是楚铭皓。他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子珞本想着绕过他，可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他旁边，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楚铭皓闻言回头，看到子珞时，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你来找我吗？”
“你别误会，我只是回屋路过这里，看到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儿，便过来问问。”子珞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哦。”楚铭皓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想着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两人又会是不欢而散，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不睡？”
子珞抬头望到了今夜的月亮，喃喃说道：“我刚去西楼了。”
楚铭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那轮明月今夜倒是圆得很，又低头看了看身前的子珞，心里感叹道：若是他们二人能像今晚的月亮一样就好了。
“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人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倒是和这月亮一样。”子珞盯着月亮看了许久，缓缓说道。
楚铭皓走到子珞身前，拉起她的手说道：“月亮没有办法选择，人不一样。”
子珞看着他，脱口问道：“若是到了不能选择的地步呢？”
“其实没有不能选择的时候，佛家说，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耳，这一瓢，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无法选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