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绿豆
工作，常常如此，这件没做好，又去做另一件。人生有时也是这样，茫茫苍苍地看不清方向，只是随众人往前走，即使是陷阱，也是大家一起跳下去。赖小山又来报丧，“农贷员说这个月工资开的不多，能不能多给点？”
“工资是按照工资分配方案计算的，工资方案是职代会通过的，什么理由调整啊？农贷员工资开的少？农贷员都干了什么活了？从年初到现在，清收回来多少钱？你看看报表，十几个农贷员，从年初到现在清收回来的不良贷款额，加起来都没有一个信贷员的工资多，说得过去么？”
“今年不是做股份准备工作了么。”赖小山的腔调，显示是在农贷员那受到了熏陶，说的都是农贷员的“理”。
“股改准备工作全行都在做，谁也没耽误正常工作啊？再说了，农贷员做的是什么准备工作？这十几个人有几个会操作电脑？有一半人连开机都不会吧？农贷员的资料输入工作，不是抽调的柜员做的么？怎么谈到工资就成了你们自己干的了？”
赖小山语塞，的确，这十几个农贷员，历年来已经散养惯了，什么工作都做不了，即使会使用电脑的，也傻坐在微机前卖呆儿，谁也不伸手。伸手？谁伸手谁就得一直干下去。不伸手就一个缺点，不会微机操作。
“对了，昨天晚上电视《聚焦》你看没看？”陆祎想起“聚焦”播报的内容，忧心忡忡。
“没看啊？咋的了？”
“这期聚焦节目，说的是不良商贩哄抬绿豆价格，造成绿豆收购价虚高，上层要严厉打击。”
“那和咱们有啥关系？他们也真是的，绿豆价格上去了，农民不也能多挣点钱么？”赖小山不以为然。
“你这样，聚焦这一曝光，肯定得对绿豆市场进行整顿，你领着信贷员，对咱们支持的那些收购商进行一次摸排，监控信贷资金流向，涉及跟风哄抬的，控制资金使用。”
“人家客户抵押足值贷的款，咱们有啥理由限制贷户的经营行为啊？”赖小山据“理”力争，觉得陆祎是多此一举。
“你咋没仔细想想，这是破坏经济秩序行为，罚没都是可能的，库贷挂钩，绿豆都给你没收了，你还拿什么足值？那些库房，只有收购商使用才有价值，如果这个收购市场被处罚了，谁还会收购？那些库房场地就是个没人要的破烂，一文不值！”陆祎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部署，“你让信贷部整个检查方案，下午就去摸排，分成两组，咱俩一人带一组，抓紧把情况搞清楚。”
《聚焦》曝光哄抬绿豆价格的事情，绝不是小事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百府市位于三才省西北部，总面积5103平方公里。全市总人口44.5万人，含汉、蒙、满、回、朝鲜等15个民族。区位优势明显，地处四省交界中心，交通条件便利。境内有两条铁路、一条国道公路、一条省道公路通过，南可入关，北可直达边境等地。同时百府也是商品粮基地县、粮棉大县。
百府市号称“绿豆之乡”，经过这里集散的绿豆占全国总交易量的40%，在百府的杂粮杂豆经销商中，有90%的人在做绿豆生意。因此，市场上素有全国绿豆看百府的说法。
《聚焦》栏目报道，三才粮食中心批发市场有限公司等多家企业召集国内16个省区市百余家绿豆经销企业开会，串通涨价、哄抬绿豆价格，被价格主管部门处罚。
这个所谓的“绿豆联盟”，由三才粮食中心批发市场有限公司等多家企业，召集国内16个省区市109家绿豆经销企业，在三才省百府市红彤彤大酒店召开了“第一届全国绿豆市场产销行情研讨会”，串通涨价。
会后，三才粮食中心批发市场有限公司将会议纪要及其撰写的《产区绿豆种植情况调研报告》印发与会企业，宣称“绿豆主产区产量同比下降64.05%”，与《中国粮食年鉴》中国内地绿豆产量下降14.9%的统计数据相差悬殊。
三才省百府市及其周边地区是我国绿豆的主要生产地和集散地，与会的绿豆经销企业遍布国内绿豆主产、主销区，其中许多是当地绿豆经销大户。这些企业相互串通，捏造散布绿豆大幅减产等涨价信息，统一价格上涨共识，对全国绿豆价格的上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违反了《价格法》等有关规定。
价格主管部门在履行法定程序、查清事实后，根据违法情节轻重，依法对上述相关当事人实施了行政处罚。三才粮食中心批发市场有限公司被价格主管部门按照法定最高处罚额度处以100万元罚款，协办会议的3家企业分别被罚款30万-50万元不等。其中，三才省百府市三豆经贸有限公司、蒙达粮油贸易有限公司分别被处罚50万元。参加会议并相互串通的其他109家绿豆经销企业也被提醒告诫。
被查处企业认为罚得太多，官方认为罚得太少。因为，在罚单开出后的短短三天时间里，三才省一度下滑的绿豆价格再次疯涨，每斤批发价上涨超过1.8元，直逼价格下跌前的水平。
主管部门忙着整顿、经销商忙着利益最大化、农民忙着打听价，去年每斤1.8元的收购价让种绿豆的农民收入大减，面对今年每斤9元的绿豆天价，农民手中没货。谷贱伤农？还是上演“多收了三五斗”呢？资本和农产品之间，呈现怎样的博弈？
银行也没有闲着，忙着对主营收购的贷户进行走访，三豆经贸就是贷款大户，被处罚了50万元，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失去了上、下游客户的信任，经营陷入困境。
陆祎走访三豆经贸，和老板黄三斤长谈之后，果断对其库存绿豆进行监督式销售，收回货款直接偿还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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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大企业受到波及，农户的焦虑不比大公司轻。绿豆对生长条件要求不苛刻，又省工夫，但产量却有限，农民一般把肥沃的土地播种大豆、葵花、玉米等定单农作物，把绿豆播种在相对贫瘠的土地上。
“绿豆前几天都到10元一斤了，今年秋后即使5元一斤，也能赚几千元呢。”贷户王桂芳的3亩地一共用了14斤绿豆种，花了100元，估算能产400多斤绿豆，按照8元的收购价，扣除农药、化肥等开支，大概能赚3000元。但如果按照往年每斤2.5元的收购价，估计只能赚个千把元。
农民盼着绿豆早日成熟，日日夜夜担心绿豆价格下跌，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