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京华账簿
第107章京华账簿
按照两位曲姓老人的说法,坚仙道在开始的时候,其壮大速度是飞快的。由于他们三人的秘术太过神奇,符水救人、算卦占星、还有刀枪不入,普通百姓近乎将他们当作陆地神仙来追捧。那时候对于稷仙的信奉已经完全没落了,下到乞丐上到皇室都更加相信大乘佛法。坚仙道的出现甚至掀起了一阵稷仙信仰的复苏之风。只是好景不长,朝廷那里很快就注意到了坚仙道的存在,以及它在民众之中的影响力,门阀与不少读书人都认为这坚仙道是骗人钱财的邪道,因此提议让官兵出面取缔它。
三位曲姓老人在那个时候也是被民众给捧得有些飘飘然了,居然真的敢怂恿坚仙道的信徒进行暴乱与哄闹,这不闹还好,一闹就完全坐实了坚仙道的邪教身份,朝中对于此事大为震怒,下令以谋反之罪抓捕暴乱的首要分子与曲姓三兄弟。
结果到最后朝廷都没有找到曲姓三兄弟,那个时候因为他们有着巨大的号召作用,蔡文在西京商会的授意下先朝廷一步找到并囚禁了他们兄弟。
朝廷无法,也只能在砍了几个首要分子的头之后就草草了事了,而坚仙道也在群龙无首以及朝廷的重压下消失在了史官的笔下。
陈沉与江桥等人听完也是觉得可惜,若是这坚仙道持续做大到今天,可能也就没有七贤楼和天魁帮什么事情了。
当然江桥还问出了陈沉他们最为好奇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名叫曲虎的老人练的究竟是什么强身秘术,为何可以在一瞬间从佝偻变得如此高大,还能刀枪不入,力大无比。
曲虎也没有遮遮掩掩,他这番神奇的体质源于自小的训练和另外两种秘术相辅,一种是特别的呼吸法门,另一种则是日复一日从未间断过的秘传药浴,练成之后力大无比,且身子可柔软可坚硬,是一门极为奇妙和强大的秘术。
院子里的众人听后都十分向往,其中属江桥最为实诚,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强身秘术可否交给他。
曲虎摇摇头,告诉了他练此功的三个必备条件,第一点是天赋异禀,第二点是三岁开始练气,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强身秘术乃是金刚不破的童子功……
“额。”
当在场之人听到那第三点时,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呆滞……天空中飞过的小鸟,与古树摇曳的树叶都可以对比出在场之人动作的刹那间停顿。
“所以老先生你?”平日里很少说话的司徒寅开口问道。
曲虎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惊讶,笑着摇头道,“一生未娶。”
“这……”那本来摩拳擦掌说什么苦都吃得下的江桥,现在已经不敢再说话了。
陈沉见状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拍了拍一旁面色古怪的江桥的肩膀,对曲虎说道,“正所谓无欲则刚,老先生一辈子未曾破戒的坚强意志力让在下佩服啊。”
“佩服,俺也佩服。”江桥目瞪口呆说不出其他话,照着陈沉的样子说道。
曲虎的话等于给想跟他学本事的江桥等人头上泼了一盆子冷水,就连陈沉也只能尴尬地说出佩服之语来解围,曲虎与曲羊二人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精明老人,怎能看不出这些年轻人脸上的失落。
曲羊嗓音沙哑道,“诸位小娃儿不用太过失望,我这弟弟话只说了一半,纵使不是童子之身,不从三岁练气,只要身体足够强韧,能扛得下那药浴带来的巨大反作用,日复一日泡那药浴也会令身体强健远超他人的。”
众人闻言,又在心中亮起了希望,曲羊见陈沉也在一旁点头,只得为难一笑先行告知他,“陈公子身体根骨虚弱,纵是后天练的再多也是无法抗住那药浴之威力的。”
一阵春风吹来,吹得院中花草懒洋洋地摇头晃脑,却吹不暖陈沉又被泼了一次凉水的心,他只能一脸无奈地对曲羊说道,“老先生不用说的那么直接吧。”
“哈哈哈哈,若我现在不说,你一会恐怕要更加失望。”曲羊抚着胡子笑道,“陈公子若是不嫌弃,我这糟老头还有些不愿带入棺材的用毒之法,便是再硬朗的身躯我也能教他三步便倒。”
“真的吗?”陈沉喜出望外道,“老先生愿意教我?”
“是也,且我对你所说的针扎血管注水之法还有麻药救人之法相当敢兴趣,我想不止是我教你,我也要跟你请教一番。”曲羊对陈沉在医术方面的见解记忆犹新。
一旁的曲虎也是“哈哈哈”笑道,“放屁,什么身子骨硬朗也三步倒,我这身子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三步倒,大哥你不就是想骗那陈公子做个便宜徒弟,待你不久归西去的时候给你做个抬棺人吗?”曲虎说话与江桥一般,直来直往,毫不委婉。
曲羊也懒得去理会这个不善说话的弟弟,只顾对陈沉说道,“你莫要听他的,咱们无需以师徒相称,就当是个忘年交,我们坚仙族也没什么戴孝习俗,若我真的驾鹤西去,你只要身着白衣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将我埋了便好。”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曲虎还在一旁沾沾自喜,像个孩子一般说道。
陈沉也笑了笑没有过多理会曲虎,他认真地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老者,郑重其事地说道,“无论几位老先生教不教我们本事,只要老先生在我这旧宅里住一日,我们这里所有人皆会以家中长辈之规矩礼待三位前辈的。”
陈沉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点头称是,众人又多聊了一会,过了不久,小芸还是端来了许多刚刚出炉的糕点,那嗜吃如命的曲鹿闻到香浓味道立马就醒了,一边吃还一边赞许小芸心肠好,夸小芸以后定是个贤惠的媳妇,把后者弄得面色通红,又一次转头跑掉了。
曲羊与曲虎做出了留在陈沉旧宅中的决定,也象征性地问了问曲鹿,曲鹿此人长得最为有仙佛之气,鹤发童颜,飘然似仙,他本来根本不在乎去什么地方,只是在尝到小年显露的惊世手艺后,当场作出了死也要死在这宅子里的决定……
在一下午的交谈过后,曲虎也开始了一番严格的挑选,靠着捏肩膀手臂,以及用手感受胸腹中的微弱变化来判定院子里的年轻人们是否能经受得住坚仙族秘传药浴的侵蚀,最后果不其然,只有与曲虎性格相投的江桥经受住了考验,成为了院子里唯一一个能够接受秘传药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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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沉在晚饭过后回了趟陈家,这次他是在司徒寅的护送下回去的,由于苗芳的肩膀与腹部都受了不小的伤,陈沉让他暂时在宅子里静养,先不要出门。
陈沉此次回家是要去找陈完的,虽说之前陈澈害死杜白羽和那花旦的事情让陈沉极度不满,但无论如何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门阀之人可能不会为难陈沉,但白万乘与三皇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尤其是等他们有时间仔细搜寻线索,发现陈沉就是铁面人的首领后……
因此,谁都能坐上皇位,三皇子一定不能,陈沉之前为门阀出谋划策的事情已经为很多人所知晓了,接下来他为了门阀与韩将军的紧密联合还需要与韩玉貂进行联姻,其重要性自不用说,等到赵纾嫁入北魏皇室,陈沉与韩玉貂大婚之后,乾亲王就算是造反也有着巨大的胜算。
陈沉在随波逐流,避免受时势所影响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竟然成了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他的身份如此之特殊,以至于他能确定最后门阀势力若是落败,自己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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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陈完刚好没有回来太晚,在书房中接待了陈沉,后者与陈澈坐在一起,两人一开始只顾低头喝茶吃点心,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气氛相当得紧张。
“说吧,沉儿,你今天找我到底所为何事?”陈完合上一本他刚刚在看的古籍道。
陈沉吐掉口中的瓜子壳,从怀中掏出苗芳偷回来的账簿道:“两件事情,首先我找到了白家依靠七贤楼地下钱庄贿赂大小官员的证据。在这本账簿里,有不少官员问七贤楼地下钱庄借钱的记录,这些记录旁都打着记号,应当是确定不用还的意思。”
陈沉翻开账簿,指着那些记号道,“由于七贤楼覆灭,这本账簿可能不足以作为证据去将那些与西京商会有勾结的官员全部抓起来,但我想父亲你应该能够从中更加准确地找出谁才是真的的敌人或朋友。”
陈完面色一变,他眯着眼睛看陈沉道,“沉儿你似乎话里有话。”
陈沉深呼吸一口道,“那我便直说了,这账簿里面其他人我可能不认识,但借款最多,借得最频繁的不是别人,是南宫家。”
南宫家三字一出,一旁陈澈手里的瓜子掉在了地上,他喉咙一咽道,“不可能,南宫家世代门阀,怎么可能行那背叛之事。”
“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我不管,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陈沉转头冷冷地看了陈澈一眼道,“不仅如此,咱们陈家似乎也有些族人从七贤楼的钱庄里拿钱,当然这个现象不算少见,就连亲王府中……”
“好了。”陈完沉声让陈沉别再说下去,“先讲你想说的第二件事情吧。”
“这第二件也与账簿有关,在陈澈遇到围杀那日的前几天,七贤楼地下钱庄少有地向另一家钱庄中支付了一笔可观的费用,两个钱庄平时交易甚少,偶尔几次也都是七贤楼的钱庄向其打钱,这家名为聚元钱庄的产业,是袁氏门阀底下的。”陈沉耐心叙述道。
陈澈有些跟不上陈沉,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之前我说过在白马寺的杀手里看到了‘一影双魂’中没死的那个,就是去年协助刺杀你的那俩黑道杀手之一,他们应该从属于一个杀手集团,我之前让你去查,你的探子网似乎也没能查到,现在根据这本账簿上来看,这个杀手组织应该是袁家手底下的。”
陈沉说完,看了看陈澈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父亲,强调道,“这支杀手队伍相当神秘,且实力极强,若真是对面阵营的,那定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