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京华出题
第89章京华出题
今日在思南园的曲亭之内聚满了整个齐国权势最为鼎盛的文人们,包括门阀中的宰相陈完,大鸿胪王谚,户部尚书谢煜,兵部侍郎南宫珩,几乎当日在陈府议事的门阀之人都到了,他们身后还站着不少家中兄弟旁系。而另一边朝中以太傅徐坚为首的官员也来了不少,不过相比以前已经是少了很多了,南宫家派出的刺客杀鸡儆猴,连灭了数个小士族的满门,让许多本来有意追随三皇子的小士族都吓破了胆。
除了这些人以外更多的是西京城有名的大文人,他们没有金山银山,也没有滔天权柄,只用手中之笔便让全西京的文人对他们马首是瞻,正所谓他人有宝剑,我有笔如刀。
在座文人以方希文,洛籍和柳士林等人为首,坐于主位的对面,而面向他们坐着的并不是门阀家主而是一位从没参加过曲亭诗会的青年。
“三皇子今日难得有兴致带着皇子妇来参加诗会,令我这思南园蓬荜生辉啊。”方希文对着姗姗来迟的三皇子道。
三皇子赵纶还是与之前陈沉见过的一样,乍一看文质彬彬,却不难发现他脸上无法掩盖的威严与自傲,陈沉当日第一眼便觉得这贵公子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
面对方希文的热情寒暄,赵纶也相当老练地说道,“方先生乃是齐国大家,在座各位也都是这个国家文人中最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年纪如此轻便能走进曲亭与诸位先生们一同落座应当是我的荣幸才是。”
“哈哈哈哈,三皇子为人谦恭,齐国若能有如此君主,实在是大齐之福啊。”太傅徐坚在一旁说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徐坚一言既出,旁边的身后的追随之人当然是高声应和,桌上的文人商人也跟着暗暗点头,只有这门阀那一边的众人没什么大的反应。
在场地位最高的数十人围坐成一个大圈,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与餐点,徐坚说出那番话后,门阀之人坐着的就埋头喝酒吃菜,站着的或低头或摇头,与周围其他的奉承之声格格不入。
“宰相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身着淡黄色明凤锦衣,戴着水润青玉冠的赵纶看向陈完道。
身着暗红色上品华服的陈完听到赵纶在问自己话,立马抬起饱满的面颊一脸恭敬道,“臣也认为三皇子为人谦恭,行事温文尔雅乃是皇室子弟的典范。”
“如此,那辅国公认为我做这大齐太子可有什么不妥啊?”赵纶丝毫不在乎曲亭中的微妙氛围直言问道。
陈完皱了皱眉,正打算说些好话给自己解围,身侧之人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今日乃是文人集会,不聊政务,这储君之事还请三皇子日后再议。”大鸿胪王谚站起身打圆场道。
“文正公请坐,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大家不要介意,今日不谈国事,咱们喝酒品诗才是一等大事。”王家的爵位是开国时候太祖皇帝封的文正公,赵纶觉得自己已然在气势上压倒陈完后心情一阵舒畅。
“那今日既然三皇子来了,这诗题就由三皇子来定,大家可有异议啊?”柳士林提议道。
“这……多不好,我年纪尚轻,才疏学浅,哪能越过诸位大家来定这曲亭诗会之题。”赵纶放下酒杯推脱道。
“诶,三皇子过于自谦了,谁不知道你自幼饱读诗书,与我们这等凡人不同,我们在座之人还得多多向你讨教呢,由你来定这个题目最为合适。”场中另一位文人说道。
“三皇子来都来了,也就别推辞了,趁今日雅兴为这思南园中的学子文人们好好出上一题。”兵部侍郎南宫珩也在一旁说道。
南宫家大多投身行伍,也不在乎什么才名,无论出什么题他们家族中那鲜有的几个平庸文人估计也答不上来,而陈完与谢煜则不同,陈完家的两个嫡子文才有限,谢煜家的弟弟们也不思进取,尤其是谢灿,近几日都在想方设法夺取七贤楼的黑市,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这本来若是三皇子不来,按照往常都是有门阀来出题的,也因此陈澈能够早早准备好应对的诗词,这次恐怕就不同了,门阀中唯一一个较为平静地就只有王谚了,他的儿子王觅确有真才实学,便是遇上什么刁钻题目要简单应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事实既已如此,门阀之人也没有办法,毕竟门阀势力再大也不至于公然与皇子作对啊,那些本以为沾了门阀之光的宗亲只能后悔没让自己孩子多准备几个题目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纶特意看着一旁的门阀家主们笑道。
“还请三皇子为这满园的读书人出一个好题。”陈完心中纵有万般不乐意,脸上还是充满尊崇道。
赵纶看着亭中诸位大家都在等自己发话,看着小士族们崇敬的眼神,看着门阀宗族们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心中大快,他痛饮一杯娇妻刚刚给他斟满的酒,搂着刚成为皇子妇不久的李之佩摇头晃脑道,“既然这园名叫思南园,不如就取这思字,以相思为题如何?”
相思为题,本也算不得什么新奇想法,可敌不过这主意是皇子所出,赵纶这“相思”二字刚出来,这亭中早已准备好的称赞之声也近乎同时脱口而出了。
“相思?真是个好题啊。”一个士族高官故作思考后,面容沉醉道。
“三皇子这一个相思道出我方家数代的真情实感啊。”方希文坐在三皇子对面拱手道。
“相思为题确实新颖,不知道今日可会出什么好诗词好文章。”王谚也在一旁说道。
“今日大家可以放心,西京城文人里的青年才俊几乎都到了,徐太傅家的徐瑾,王鸿胪家的王觅,陈辅国家的陈氏兄弟,还有皇子妇的弟弟李之祺,就连年岁少长的丁文虎,许净,钟望等上一代杰出名士今日也齐聚思南园之内了。”洛籍也在席间说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洛宁此时正在画舫内与乾亲王世子赵纯同赴巫山。
在曲亭之外,西京城有名的几位丝竹美妇正在弹唱着她们最为拿手的曲目,余音缠绵如指滑于脊背,曲亭主会场中的人数最多,不少人即便没有位子也会挤到主会场之中,希望能在诸位文豪与大人面前搏个脸熟,因此这里的菜肴与表演也是最为丰富惊艳的,光是一曲仕女古韵的舞蹈,便让在场不少人擦了好几回口水。
而画舫之上,乌蓬之中,名门女子较多,她们大多是来凑个热闹,游一游湖,赏一赏花,瞧一瞧自己心仪的文人,或是为自己觅得一个好的夫婿。
其中要数被门阀子弟包圆的那艘画舫上,姑娘最为好看,因为也只有那些入得了门阀子弟眼的上品美人才有资格与他们共坐一条船。
只是这船中的门阀子弟现在并没有心思去与漂亮的姑娘们玩耍,陈澈与陈澜两兄弟坐在画舫中扶着额头,被这传来的新诗题“相思”二字给愁坏了,他们俩准备的诗题是与湖有关的诗词,结果现在传来这样子一个变数,实在是让人烦恼,这若是给父亲丢了人,恐怕两兄弟又没有好果子吃了,一想到陈沉可能会做出什么好诗,陈澈就更加恼得牙痒痒了。
其他门阀子弟也没好到哪里去,相对镇定些的,也就只有与姜晴相伴的王觅,以及今年要参加太学考试的陈家分支陈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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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艘画舫上的氛围则要好很多,小士族子弟与商户子弟都玩的很好,诗题来之时不仅没有丧气反而来了兴趣,围在一起讨论起来,一副欣欣向荣的积极样子,在他们中间最有文才的,是李之祺与徐瑾,两人关系也不错,想着想着还让一边的侍女奏乐唱起了曲子,不得不说若论文人的倜傥洒脱,这艘画舫上的年轻人可排在整个西京的第一位。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今日你怎么会穿着得保守起来了。”由于思南园中的内湖很大,诗题还没有传到毓秀分会场之内,此时的陈沉已经吃得很饱,还喝了不少酒,在百无聊赖中,时不时与韩玉貂搭着话,若是只论外表,陈沉是很乐意与这位美人促膝长谈的。
“不是怕你觉得我放浪吗?我可不想一辈子嫁不出去,更不想被迫嫁给陈澈那个长相丑恶的胖子。”韩玉貂刚才连干数杯烈酒,此时的脸上有些红晕,看起来少有得可爱。
“不至于,若只是昨日那样的穿着打扮,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放浪。”陈沉也喝了几杯西北的烈酒,冷风一吹浑身一哆嗦。
“哦?陈公子莫非忘了儿时就骂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娘们这回事?”韩玉貂想起小时候吃吃笑道。
“儿时的事情,确实有些记不得了,不过我实话实说,你这人应该与外界传言得很不一样吧。”陈沉看着韩玉貂道。
“嗯,以后你就知道了。”韩玉貂似被说中心事一般,声音喃喃细道。
“严懿,你说,你不是知道些什么吗?”陈沉想起之前芮钦的话,转向严懿道。
严懿是这个席间喝得最多的,除了这桌上与陈沉等人喝酒,还有别人过来敬的酒,除此之外,他很重义气地帮陈沉挡了不少酒,纵是他酒量极好,现在也有些飘了,“我说就我说,这个韩大小姐她其实是个好人啊,她好在哪呢,好就好在……”
严懿喝多了酒说话太慢,话刚讲一半,这曲亭诗会的题目就已经传到毓秀分会场之中了。
“什么题目?”陈沉站起身问道。
一个从人群中钻出来的将门纨绔对着陈沉恭敬道“题目是‘相思’啊陈公子。”
“相思?什么狗屁题目,之前我爹不是说是‘湖光’吗?”陈沉也有些醉了说话少有的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