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第一百八十八章大理寺少卿
孙锐忽而伸手按住了张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出声。两人静静地趴在屋顶上,看着张柏和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路过巡逻的衙役纷纷驻足施礼,似乎也是的那暗哨,又再次向前走去。张柏领着那人入了书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孙锐心中诸多疑惑。陈贵所言应该不虚,张柏定然是中了“三千醉”的毒不假,此时他应该在卧室的榻上,可为何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这里?还和天仙派的人有联系?
张纮也颇为纳闷,按说陈贵没有必要骗他们。方才回客栈后,霍菲将陈贵与她说的那些话,讲给了自己和孙锐听,且也说了陈贵时日无多。鬼医的医术又岂会探错脉?该不会有人替张柏解了毒?或者说,张柏中毒本身就是一个局。
屋中传来了张柏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先生深夜至此,不知有何指教?听闻太守府掌首孙锐已到了长安城,不知是真是假?”
那人端着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茶碗盖子落在了茶盏上,声音清脆。他微微一笑,声音轻缓,“孙掌首至长安城当然是真的,我已与他打过照面。我今日来,确实有事。”
他略一停顿,声音冷了几分。“张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想要明哲保身是没错,可你别忘了,你终归是蜀国的人。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却不能做,望张大人心中有个度,以免踏错一步,满盘皆输。我今日之言,你若能听进去,或许尚能留着命。若听不进去,那我也无能为力。”
张柏怔了一下,抬眼间目光凌厉了许多。他浅浅啜了一口茶,看着那人慢悠悠说道:“先生是来问罪?却不知先生是以大理少卿的身份,还是以张柏故交的身份?”
说着,他放下了茶盏,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声音冰冷,“若是以大理少卿的身份,大可弹劾我,又或直接将我押回京城。若是以故交的身份,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张柏认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他转过身来,冷笑道:“我张柏一没触犯蜀国律法,二没害人性命,你又凭什么说这些话?”
屋顶上的孙锐呆若木鸡,扭头木讷地看了张纮一眼,整个人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天仙派遇到的一个暗哨竟然是大理寺卿。可是,朝中三省六部的官员,他哪个不认识,哪个没打过交道,这大理寺就更不必说了。这人……又是大理寺的哪位?
张纮耸了耸肩,连孙锐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虽说,先前他也常在蜀国帝宫中走动,进过不少官员,可是在他眼中,除了孙锐和宋炜,以及刘备身边的禁军统领裴冀之外,其他的官员几乎就一个模样。若要他去区分,那可真实难于登天。
孙锐左思右想,又仔仔细细端详那人的样貌和举止,可就是没有想出这人到底是谁。朝中那些官员,他虽然都认识,可极少与他们走动。
一个大理少卿正四品,竟会在一个江湖门派中做暗哨,这就够令人匪夷所思了。可转念一想,这这几个月不在京城,或许这人是刚上任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孙锐倒是释然了。反正,这人就在长安,大不了待会等他出了府衙,直接给捉了问个明白就是。正想着,就听那人说话了。
那人冷哼了声,站起身拂了拂衣袖,言道:“张知府这话也没错,可据我薛长夜所知,你这些年在长安城做知府,可没少拿那些世家和江湖人的银子。若非这样,你又如何会和南疆的人认识?我虽身在官场,可也曾是江湖中人,南疆……又岂是你张柏能碰的?”
听到那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孙锐恍然大悟。大理寺确实有薛长夜这么个人,可是这人深居简出,又不喜欢与其他人打交道,埋头只顾查案。
先前太守府有几桩案子,他也有出手相助,只是与他接洽的是揽雀和十二等人,因而他也只听过薛长夜的名字,未见过其人。
只是,孙锐万万没想到的是,薛长夜竟然会在长安,还和张柏是故交。听他们两人谈话,似乎薛长夜知晓张柏的一些秘密,又因天仙派的事情,这才来提醒张柏收手。只是……这张柏似乎并不领情。
张柏眼眸中迸射出寒意,一步步向薛长夜走了过去,唇角翘起,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手伸向了薛长夜,快如闪电。他的指缝中夹着数根银针,光照之下闪着幽幽寒芒,朝薛长夜的背上拍了去。
孙锐和张纮彻底呆住了,正想出声提醒,却听薛长夜冷冷笑了起来。他猛地一个转身,衣袖卷着劲风朝张柏身上扫了去。
在薛长夜的手掌还未到身前之际,却已向后退了数步。待站定,他面色出奇地平静,手往身后一背,冷声道:“我今夜来此,你真以为我就没有半点的防备?”
薛长夜缓缓摇头,“张柏,你的那些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问。可你也该明白,我这个人,向来眼中揉不进沙子。我既能与你说这些,也便早就料到,你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他略微一顿,指着桌上的茶盏,“你在茶中下了散内力的药,可惜,那药对我没用。”
张柏面色突然就变了,脚下错步挥舞着双掌,朝薛长夜再次掠了过来。谁知薛长夜却不与他正面交锋,脚下一踮,从窗户蹿了出去。
落在院中后,薛长夜抬头看了眼屋顶上,忽而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便施展轻功跳上了院头,朝追出屋子的张柏说道:“你若再对我穷追不舍,便是谋杀当朝三品,你可想清楚了。”
张柏微微一怔,忽而收势,冷哼了声,言道:“也罢,你我好歹相交一场,今日我便留了你的性命。日后再见,你我便是陌路。”说完,他拂袖回了屋中。
孙锐和张纮歪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以为这张柏是躺在榻上,无法行动说话。这一见才知此人不仅没事,甚至还是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