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一百八十九章最大的发现
问题是，薛长夜刚才所指，似乎是指给他们两人看的。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屋顶上有人？
孙锐站在屋顶上，抱着胳膊眨着眼睛。张纮朝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脚边放着的食盒，那意思很明显，肯定是他带的食物的味道被薛长夜闻到了。这每一个善于查案的人，耳朵和鼻子向来异于常人。即便屋中燃着熏香，也绝掩盖不掉那些细微的味道。
孙锐撇撇嘴，低头去看屋中。张柏坐在椅上，面色煞白，双手紧紧握着椅子，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白印子。他似乎很生气，可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双眸略有些赤红。
张纮提起了食盒，拽了拽孙锐，指向了东南方向。孙锐随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不远处的屋脊上，薛长夜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们。孙锐摸了摸下巴，暗暗笑了起来，朝张纮招了招手，两人脚下一掠，朝薛长夜所在的位置飞奔了过去。
待两人落定，薛长夜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了过去，最后落在了张纮手中的食盒上，无声的笑了起来，摇头道：“百官之中有传言，孙掌首是个善吃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却不知，孙掌首与张公子是否愿意赏脸，与在下小酌几杯？”
孙锐眉头挑了挑，笑眯眯道：“却之不恭。”
夜已深沉，远处的屋顶上落满了白雪，街上行人寥寥，偶有行人路过，也是匆匆忙忙。待众人到了酒肆时，已到了宵禁的时候。
掌柜在柜后敲打着算盘，伙计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发出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听到声音，掌柜抬头，没有半点的惊讶和喜色，指了指那边的空桌。
三人在桌前坐了下来，伙计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过来，打着哈欠给几人添了茶。薛长夜似乎对这里很熟，报了几道菜名之后，又问伙计要了几坛酒。
待酒菜都上齐了，薛长夜给孙锐和张纮斟满酒，这才说道：“二位初入长安，可有发现？”
孙锐端着酒盏微微挑眉。发现……还真有。要说这最大的发现，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大理寺少卿了。本来一桩天仙派的凶杀案，已经知晓柳斜阳不是凶手，可是却又和白云寨牵扯上了关系。这些倒也不让孙锐觉得惊讶，让他最诧异的，还是薛长夜。
薛长夜连喝了几盏酒，面色泛红，长长叹了口气后，转头朝那掌柜和伙计摆了摆手。掌柜和伙计均是一愣，抬头，就看到薛长夜手一扬，一块碎银子落在了掌心。两人恍然大悟，连忙朝众人施礼，退了下去。
屋外白雪簌簌，屋内鸦雀无声。孙锐和张纮倒也不着急，反正人已经在了这里，还怕他跑了不成？
一坛酒入了肚中，寒意消散。薛长夜眼见才有了些笑意，手心也暖和了起来。他给孙锐和张纮再添酒，叹气道：“我和张柏是自小认识的，也是同窗。孙掌首和张公子去府衙，肯定是见过鬼医了吧。张柏……他确实中了“三千醉”，但是有人给他解了毒。”
薛长夜是在半月前到的长安，他并非是来查案，而是回乡探亲。可是回来之后，便从邻居那儿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些事与天仙派和龙潭庄有牵连，出于警觉，他认为这其中有问题。于是扮作了寻常的江湖客，隐姓埋名进入了天仙派。
在天仙派时，他从那些弟子闲谈中听到了许多他们为非作歹的事，于是暗中找过张柏一次。张柏和薛长夜是好友，薛长夜本以为他会着手调查，谁知他在送走自己之后，竟没有半点的动静。因而，引起了薛长夜的怀疑。可还没等他在还海派查出点线索，就看到柳斜阳进了天仙派。
薛长夜又饮了一盏酒，摇头道：“唉……柳斜阳并非杀人凶手，其实那二当家死之前见过一个人。那人，我在府衙等张柏的时候，见过他。”
那夜之事，薛长夜看的清楚，也发觉了薛黎在暗处看到了一切，怕他被杀人灭口，这才将他打晕送出了天仙派，思来想去，觉得乞丐比较容易隐瞒身份。于是，机缘巧合之下，薛黎兜兜转转，又再次回到了陈贵身边。
天仙派二当家一死，薛长夜料定张柏与天仙派有牵连。本来，他想去寻于文龙和柳斜阳，谁知常云竟先一步封了山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去。第二天夜里，就有人看到了天仙派二当家的魂魄，有几个胆小的弟子被吓得不轻，昏昏沉沉一直做噩梦。假李成带着孙锐他们去见的那个人，是薛长夜偷偷送出去的。
薛长夜心中清楚，如果只是江湖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根本无需如此。可是，此事和张柏有关，思来想去便悄悄给京中递了信。而很不凑巧的是，孙锐离京，一路奔至长安。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裴冀暗中安排，引他一步步到了这里。
孙锐仔细琢磨着薛长夜的话，细细一想自己来长安，似乎也并非一时兴起。他从定军山回到京城去晨风殿见刘备的时候，看到他的桌上有一幅长安夜景图，这才在离开之时想到了来长安。
他暗暗叹气，说到底，还是刘备了解自己。只一幅画，就将自己引至此处，撞进了这案子里。
孙锐忍不住想笑，刘备可真是费劲了心思。不过，长安一行，也不算委屈。毕竟，薛黎的出现于他而言是个异数。薛长夜，更是意外之外。身在江湖，多个朋友总也多条路。
薛长夜并不知道孙锐心中所想，将自己所知说完后，言道：“我明日就该回京城了。长安城中之事，既有孙掌首和张公子在，想必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说话间，向二人举杯。
孙锐和张纮与他碰杯，一口饮尽，却言道：“你刚才和张柏所言，提到了南疆，不知这南疆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