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春三月,姜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啦!
姜芷妤带着许清荷与梁娇娇,每日乐此不疲的往‘勒马听风’跑。
玉带巷的街坊,则是三两结伴的往姜家去,帮忙缝喜被、褥子,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那两个姑娘,是阿妤的堂姊妹吗?”有人问晴娘。
晴娘将棉花铺好,笑道:“阿荷与娇娇,是跟阿妤是一同长大的,一条巷子住了十几年,倒是比堂姊妹更亲近些。”
顿时,几人皆瞧向另一个妇人。
那妇人姓吴,她笑了笑,也不藏着掖着,爽利的问晴娘:“那个瞧着沉稳些的姑娘,几岁啦?可定了亲事?”
晴娘面上稍诧,无奈笑道:“这我还真没问,我们搬来上京两年了,近况知晓也不多,你是想给家二小子说亲?”
“不是,”吴娘子道,“我家二小子跟着隔壁巷子的江家走镖,还能等个几年,是我娘家侄儿,今年二十有二了,比阿槐还要长一岁,可他眼挑的紧,耽搁到这会儿还未成亲,我瞧着那姑娘不错,若是没定亲,两家相看相看,若是能凑成一桩姻缘,不也是美事?”
“真不是我吹牛,我那侄儿模样一等一的好,如今在大理寺当值,虽是不比阿槐官运亨通,但也还算顺当。我兄长跟着老爹是做木匠的,不说大富大贵,家底还算殷实。我那嫂嫂性情也软乎,新媳妇儿进门,不会站规矩苛待人……”
晴娘边絮棉花边听着,间或点头。
勒马听风堂。
日头渐高,堂内水洩不通,竟是无处下脚。
几个穿锦缎的郎君被堵在门外,竟是笑了。
“等着吧,巳时你我能踏进这道门,大抵是运道不错了。”
可不是客满盈门?
等了一月之久,那挤挤攘攘排队的食客,没打起来已然很好了。
好在这天儿渐暖,便是在门前等上一时半刻的也无妨。
有人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边儿瞧,“姜娘子好似又上了新的茶饮子……”
堂内,许多姑娘围着等的,正是姜芷妤几人捣鼓了半月的新饮子。
许清荷还不知自己被人惦记着了,案前坐着,玉手执笔,眉眼沉静的在一盏茶碗作画。
嫣白的奶,极细的狼毫轻轻掠过,几笔落下,一条红色锦鲤跃然而出。
“哇!好漂亮!”
有人惊叹。
许清荷并未因这夸赞而喜形于色,换了支狼毫笔,手腕很稳的给那胖乎乎的锦鲤点了眼睛。
来往的堂倌儿步履很轻,生怕将那如画的茶坏了。
梁娇娇切果子切得想哭,喊旁边烧火的姜芷妤:“你快找人来啊!”
姜芷妤往那竈膛里添了根柴火,悠悠道:“在找啦~”
唔……是骗梁娇娇的鬼话。
饶是姜芷妤见过大世面,也未曾料想会有这麽些人。
今儿都是第四日了,她还想着过了那前三天会少些呢,哪里会去请人来做工?
如今瞧,也该是找了。
她这个读诗书的东家,都变成了烧火丫头。
沈槐序站在楼上,瞧着后面后院忙活的姑娘,不禁弯唇轻笑了声。
“沈大人也觉得我这诗作的好?”旁侧的读书人满眼热切的问。
沈槐序收回目光,敷衍的应了声。
“那大人觉得,我这首诗,可否与你争这坐馆先生之位?”那人又殷切问。
旁边衆人神色难言。
沈槐序侧首,瞧着跟前这位粗布衣的书生,嗤笑了声:“凭你这平仄都对不上的两句?”
衆人:……
齐刷刷松了口气。
原来大家的耳朵都一样嘛。
那书生涨红了脸,窘迫的垂首慌着步子下楼了。
“诶——”
一声惊喊。
两人相撞,啪的一声脆响,茶盏摔得粉碎,里面描绘着重瓣莲花的奶茶混着果肉洒了满地,顿时一片狼藉。
旁侧躲避不及的姑娘遭了殃,绣裙鞋子沾了奶茶,瞧着狼狈,气急道:“你走路不长眼啊?”
那书生含胸缩背,面色涨红似要滴血,周遭衆人瞧来的目光,于他更像嘲弄蔑视,他慌着手脚去替那气得跳脚的姑娘擦裙子。
“做什麽!滚开!”那姑娘简直要气死了。
男女授受不亲,他竟是敢碰她!